那些人立刻哈哈大笑。
“你陰沉的讓人讨厭,不說話幹嘛還參加活動啊,也别去糾纏及川和岩泉啦,沒看見他們很煩你的樣子嗎!”
“誰會給你送禮物啊,想太多!”
從那之後,我就沒有勉強了,學校的聚餐更是能避就避。
及川徹明明知道這件事,卻還是帶我來了。
“哦,小美學妹也來了,”店門口的渡邊撓着頭,表情卻有些不自然,“剛才在白鳥澤的練習賽消失了好久呢,原來沒在忙啊。”
“然後到吃飯的時候,就出現了。”
那話語莫名的像是指責。
我咬着嘴唇。但及川徹卻挂上了笑容,他把我放在雨水淋不到的位置,率先朝渡邊解釋道,“本來打算給大家拿毛巾的,結果她摔了一跤,在白鳥澤那種不熟的地方,小美的性格又不好意思麻煩别人,沒辦法起身,就隻好在那裡等着了。”
“即使是我,也沒辦法對這樣的她苛責呢,畢竟小美比誰都努力,能待在這裡,她是最開心的。但是怎麼辦呢,巴車也沒有等她,畢竟桉木同學說了之後,前輩們全部跟着回來了,”及川徹說着,眉眼彎彎的像是看不出之前的陰霾,“所以不能在現場這件事,小美比誰都要難過……前輩能理解吧?”
那話語明明異常真誠,但似乎又暗含着某種無聲的威懾。
渡邊愣了幾秒,立刻大笑出聲,他撓着頭,卻更像在掩飾尴尬了,“既然是及川都這麼說了,那就沒辦法了呢,。”
說完,渡邊拍了拍及川的肩膀,俨然前輩的樣子,“剛才那麼低落,也不跟大家一起走,還以為你還挂念比賽的勝負呢,作為青城的新生代中流砥柱,這麼低沉可不行,前輩們都信任着你和岩泉一呢,嗯?”
“完全沒在低落的~”及川徹笑容不減,隻有我注意到,他和前輩的位置錯開了,就像在避開和渡邊并肩而行,及川徹語氣輕松,“隻是在等小美而已,即使前輩們都走了,也必須要有個人等她吧。”
連我也聽出來了,這話簡直像在責怪渡邊。
偏偏說的滴水不漏,那渡邊沒想到及川徹會這麼回嗆,他尬笑了兩聲轉移了話題,像是才感受到手上的水漬,“嗚哇,及川你這怎麼了,背包完全濕透了嘛……”
“說要給你留把傘也不要,萬一凍感冒了怎麼辦,IH還得靠你呢……”渡邊碎碎念,“小泉那家夥馬上要忙升學了,他走了之後,你就是隊裡唯一的二傳……未來的青城排球隊長預備役。”
說着,渡邊居然繞到我身後,他推着我的輪椅把手,然後自來熟的招呼,“來,我幫你推小美學妹吧……難得讓你解放下,說起來,你們明明沒關系,整天也太親密了,形影不離的。”
“這樣可太浪費你的人緣了,及川,你明明可以比現在更好……”
我低下頭,想要抗拒的手停在膝蓋上。但輪椅卻并沒有向前滑動一步,前方落下陰影,我才發現原本前面的及川徹不知何時轉過身。
他已經站在了我們前面,笑容不知何時消失了。
像是從剛才就在忍耐什麼,他的視線掃過渡邊黝黑的、抓緊我輪椅把手的雙手。而身後的渡邊像是被吓了一跳,“及川,你沒事吧……”
然後眼前這個年輕的後輩就挂上笑容,他居然也撓着頭,左右看看,似乎有些為難的樣子。
“前輩,可以先去前面帶路嗎?因為是完全不熟悉的店,怕走錯。”
“不是,前面明明就是直行道啊……直走就是了……”
甚至旁邊的女店員已經适時的過來,“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的?”
“沒關系的,我們前輩知道路。”及川徹朝她笑笑,渡邊還在發愣,以為那瞬間看到的及川徹臉上的陰影像是錯覺,但及川徹已經從善如流的接過輪椅,渡邊還沒反應過來,我就被及川徹接管了。
而渡邊則被落在後方,愣愣的看着剛才還說“不熟”的後輩推着人熟稔的朝前走去,及川徹語氣悠閑,俨然主人的架勢,“好像現在又認識了,是這邊吧~”
“喂,等下我啊,及川!”後面是渡邊,比起被捉弄後的生氣,他更像是怕被落下的焦急。
我暈乎乎的坐在輪椅上,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但我隻知道,及川徹他,即使看到我跟他的宿敵牛島若利待在一起,也并沒有讨厭我。
可以說了吧。
我腿有希望治愈,白鳥澤的小萌老師答應過我,三個月,或許我就可以重新走路。
我想去白鳥澤……即使每周一次也好。
“剛才,在車上的話,沒有人在意你什麼的,幹嘛用那麼低落的語氣說啊,”身後的及川徹突然道,卻像是理直氣壯,“那些人怎麼樣都無所謂吧。”
我愣了一下,卻隻聽及川徹繼續道,他正經說話時聲音太讓人信服,我幾乎忍不住去聽。
“即使是關心你的人,也未必不會裝出僞善的面孔,欺騙你,從小就知道了吧,不要随便相信我和小岩之外的人。”
“現在你行動不便,這種情況大概會變本加厲吧……所以即使很生氣,也完全沒發抛下對我說‘右腿很痛’的小美不管,”及川徹低聲說,從後方伸來的手輕輕捏了捏我的臉,我聽見他的聲音如同抱怨,“好狡猾啊,小美。”
“完全抓住了我的軟肋嘛,即使是及川大人,也隻能乖乖聽你使喚了。”
我心裡像是有什麼“咚”的落地。
是這樣的嗎,原來,真的是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