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到了店外面。

外面的雨淅淅瀝瀝的，有些飄灑到我臉上。在屋檐下，我抓着手機，恰好遠處走來一對學生情侶。男生撐着傘走在女孩身後，那女孩穿着绀色百褶短裙，裙下的腿漂亮而白皙，她踩着純色的坡跟鞋，正啪嗒啪嗒的踩着水坑。

我的視線從她腿上收回，我咬着唇看着自己無力的腿，電話鈴聲急切，我才接通。

“小美，好慢啊！”小萌老師聲音劈頭蓋臉的，“給你打了好久，路上下雨了一直擔心你會出什麼問題，你在哪裡，我開車把你送回去吧。”

我抿了抿嘴巴，那女孩上下蹦跳着，白皙的腿肚在眼前像閃耀的銀魚，我閉上眼睛，迫使自己不去追逐，“小萌老師，我跟朋友在一起……不用擔心啦。”

“沒别的事情的話……老師，那我就先挂了。”

“停！”小萌老師聲音嚴肅了，“小美還沒回我的消息哦，定期來白鳥澤，然後讓右腿恢複的事情，考慮的怎麼樣啦？”

“……”我聲音有些幹澀，“我果然，還是……”

是拒絕吧。

“都說了不行哦，到底是什麼關系，讓小美你甯願犧牲自己的行走的權利，去委屈去讨好啊！”那邊的小萌老師很着急，我沒想到她對我的事情這麼上心。

“你現在在哪裡，老師要開車過去，好好糾正你的心理問題！”她又說，語氣變的嚴肅，“還是為了你所謂的朋友嗎，那你把電話拿給他，老師要親自跟他說！”

我抓緊手機，突然慶幸及川徹沒跟出來。

以及川徹的性格，大概會真的大喇喇的接過電話吧。

但我沒想到從店裡跟出來的是岩泉一。

好像從剛才在聚餐，他就異常沉默。

剛才他甚至沒跟及川徹打招呼，而他現在，把門口這片狹小的避雨空間留給了我。半個身子淋在雨幕中，我怔愣的看着他，突然有點心虛。

“小岩……”我小聲說，“你在等我嗎？”

為什麼要出來等我。

“小萌老師？”岩泉一重複了一遍，他沖着我的方向，“垃圾川說是鈴木繪理她們給你打的電話。”

我怔愣的放下手機，我想按掉挂斷的。

“啊，你那個朋友叫小岩嗎！”但小萌老師的聲音已經響起，她語氣中的譴責聲讓我們都聽得清楚，“老師正好也想看下，到底是什麼樣不稱職的朋友才會變成小美的心裡障礙啊，讓我跟他說！”

不稱職。我看見岩泉一的手似乎動了一下。

他合上手機，鎖屏利落“啪”的一聲，岩泉一掀開擋簾，站在我旁邊，台階上的避雨處變得擁擠，我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小岩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所以，”岩泉一已經走到我面前，他低頭看我，“小美，你在跟誰打電話？青城好像沒有叫‘小萌’的老師吧。”

那種熟悉的感覺，心髒咚咚咚。

挂掉電話，跟小岩回去，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那對手挽手的學生情侶恰好走過，女孩蹦蹦跳跳的，我們都看見了。

但隻有我停留在女孩腿上，岩泉一卻不感興趣的轉頭，他隻盯着我，像是有話要說。

“小美……”他似乎深呼吸了一下，那語氣有些艱澀，“抱歉，我……”

但耳邊小萌老師的聲音再次打破沉默。

“小美，你的腿真的不能再拖了，雖然目前情況還算樂觀，但是你再不及時進行幹預治療，搞不好之後真的無法再行走，”那邊語氣急切，“雖然這麼說，但老師絕對尊重你，但如果你想明白确實要拒絕的話，就給老師答複吧，老師也就不再打擾你了……”

“小萌老師，我……”

我嗓子像是被什麼堵住。但有人卻從我手中拿過手機，我愣愣的看着岩泉一——而對方像是理所當然的那樣，他挂斷了電話。

“還在生氣嗎，小美，”他說，這下他的聲音在雨幕中清晰了，“我聽了桉木陽菜的話，跟巴車一起回來了。”

我：嗯？

等等那是謊言啊。

“明明及川那家夥跟我說過，小美可能在白鳥澤出了什麼事，但我卻沒有當真，我甚至還反勸過他，我跟他說你就是有事。”

“摔在那裡很痛苦吧，”他說，“是及川先發現的你，是你聯系的他吧。如果……你是不是根本想不起給我打電話？”

等等這也是謊言啊。我卻說不下去了，

我看見岩泉一把手機放回自己的口袋裡，像是我手機是屬于他的東西。我聽見廳裡有人在問我怎麼接那麼久電話，我聽見及川徹爽朗的笑聲，似乎輕易的應付了回去，我看見岩泉一的手機又亮起來。

是小及的來電。

但這次，岩泉一看都沒看，他也并沒有接，而是任由手機響着。不知何時，他來到我身後，把外套罩在我身上，我動彈不得，隻得任由他推着我。

那是和聚餐地點完全相反的方向。

“所以，在回去之前，”身後的人說，“可以先聽我把話說完嗎，小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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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由來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