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綠一邊擔憂着,一邊找到了正在和正選們訓練的迹部景吾,“迹部君,最近幾天你有聯系上二階堂嗎?”
“啊恩?怎麼了嗎?”迹部景吾點了點眼下的淚痣,有些漫不經心地問道。
“二階堂今天沒有按照約定前來,電話也打不通。”
“本大爺幫你問問。”迹部景吾想起來,認識這麼久自己好像忘了和她交換電話,不過忍足那家夥有。
“忍足,給二階堂打個電話,順便把電話号碼抄送我一份。”
“嗨嗨。”忍足扶了扶眼鏡,将電話撥了過去。“......摩西摩西,七海,你去哪兒了?......我知道了,謝謝。”
“七海住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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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階堂流川面色憔悴了不少,他向公司請了兩天假,幾乎是晝夜不眠地守了她一天一夜,才等到她悠悠轉醒。
“哥......哥?”醒來的七海看到自己身側坐着一個胡子拉碴眼眶深凹的黑發青年,費力睜着眼努力辨認了幾秒才發現是她的哥哥。
“七海,你醒了?”聽到這道虛弱沙啞的呼喚,青年猛地擡起頭來,眼眶發酸幾欲流淚。
“七海,你現在覺得怎麼樣,我幫你叫醫生來看。”說罷二階堂流川起身連按了數下床頭上的護士鈴。
“除了哪裡都痛,哪裡都好。”七海這時候依然有閑心開玩笑,“對了哥哥,我的手機在哪裡,這幾天沒有去網球部,大家該擔心了。”
她的眼珠子轉溜了一圈也沒看到自己的手機,倒是看到了扔在窗邊她的“英勇憑證”。
“啊,不用擔心,我已經聯系上班任為你請了假,手機在包裡,我忘了給你充電,我現在就幫你充。”剛将手機充上電開機,就打過來一個電話。
“摩西摩西......我是她的哥哥。”放下電話,二階堂流川擡頭詢問,“是你的朋友,要讓他們知道你在哪兒嗎。”
“告訴她們吧,免得她們猜來猜去更加影響周六的發揮,反正我也還沒死。”她以為是自家部員們打來的電話。
“啊,你好,七海現在受傷住院了,如果你們想看望她的話就來金井綜合病院吧。”
挂斷電話,二階堂流川陰沉着臉。
“哥哥,怎麼了?”七海不明所以然。
“不許再說什麼死不死的話聽到了嗎?”二階堂流川突然爆發出一聲低吼,吓得七海一個激靈。
“對不起......對了哥哥,這件事沒有讓爸爸媽媽知道吧。”七海突然想起來這件事,手不由自主地攥緊床單,面色焦急。
“沒有,我幫你瞞下了。”青年坐回陪床椅上,弓着腰雙手捂面,聲音低沉。
“如果你死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的聲音逐漸哽咽,随即狠狠地錘了一把身下的椅子。
“七海,我一定會找到傷害你的人,替你報仇。”青年的聲音中透露出一股狠厲之色。
七海難得有些不知所措,一直以來哥哥在她面前都是一副五好少年的模樣。見他如此低迷甚至于有些癫狂的狀态,她這才如夢初醒般意識到,自己真的闖下大禍了。
未等她構思好安撫的措辭,幾個護士走了進來開始為醒來的七海檢查身體。
“哥哥,你先出去吧。”
“好。”
二階堂流川撐着手臂倚靠在走廊的欄杆上,從褲兜裡掏出一包煙和打火機。剛點上,想起這裡是醫院,啧了一聲将微紅的煙頭按在鐵欄杆上扭了幾圈蹭了蹭灰。
環視一圈又發現走廊上沒有垃圾桶,青年更加氣急敗壞。胡亂地将點過的煙硬塞回了皺巴巴的煙盒裡,他繼續仰着頭枯倚着,不知在沉思什麼。
電話中并未言明七海的傷情,冰帝衆人也因此并未深思。
簡單讨論一番後,認為女網部應該專心為周六的決賽做準備,最終還是迹部、忍足和向日三位與七海更為相熟的正選前來看望她。
跑到門口先映入眼簾的便是正對着病房門口,倚靠着欄杆的黑發青年。
三人不約而同地皺了皺眉,無他,這位青年看起來就不是好人模樣,甚至讓人莫名感到危險。
黑色微卷的半長發淩亂,胡子似是有幾天沒有刮過了,東倒西歪地紮在下巴上,深紫色的瞳孔銳利如箭,透露出一絲不耐煩。
白色襯衫的領口散亂地開着,露出了一小片胸膛,袖口上甚至還沾着一些棕色的痕迹,黑色西褲也皺皺巴巴,湊近了可以聞到淡淡的煙味和酒氣。
一言以蔽之,完全像是深夜新宿的街道上常見的糟糕酒鬼。
無視此人,忍足先行一步敲響了房門,門正巧同時大開,開門的護士側身道,“檢查已經做好了,你們可以進來了。”門外衆人魚貫而入。
甫一進門,三人震立當場。
迹部景吾猛地向窗邊大胯了幾步,他一把撈起自己借給二階堂七海的外套,上面沾滿了紅棕色的痕迹。
怔愣了半響,從腳底湧起一陣膽寒直沖頭頂,他意識到,那是半幹涸的血。
迹部景吾轉頭,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些什麼,卻見剛才還站在門外的黑發青年已經湊到了床邊,面色溫和,目光卻深邃中含着森冷。
“七海,我得先走了,晚上再來看你。過會兒會有警察來找你做筆錄,你做完好好休息,任何事一定打我電話,知道了嗎。”他在少女光潔的額頭上輕輕啄了一下。
“知道了,你快去忙吧。”七海乖巧點頭。
“七海,你,你怎麼了,怎麼會傷成這樣。”終于回過神來的向日嶽人扒着床沿滿臉的不可置信。
“嗯......這本來該是一個完美的英雄救美的故事,咳咳。”七海看着床邊的紅色腦袋忍不住揉了兩把,故作輕松道。
“正好待會兒警官會過來做筆錄,你們坐在邊上一起聽省得我說兩遍啦。”
......
聽罷描述,忍足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一群人渣。七海,我認為你該搬家。那邊偏僻你又是一個人,現在還有可能被他們找上門報仇,這太危險了。”
“是啊是啊,這次隻是受傷,下一次......”向日嶽人也擔憂得眨巴着眼。
七海點了點頭,“嗯,哥哥也是這麼和我說的,所以我現在也在想該搬去哪裡呢。”
此時,在窗邊已經伫立良久的迹部景吾終于解除了君臨天下的狀态,他的心情不可謂之不五味雜陳。
初次和她見面時,她流着淚和他打了一場球,在他看來明明有着不亞于他的實力卻耽于感情,甚至用網球來發洩情緒,這個女人實在無趣,可惜了這樣好的網球技術。
第二次見到她,他窺探到了她莫名敵意的真正來源,對于他來說,比賽隻為勝利,至于手段,隻要不違反規則一切皆可為,這個女人天真愚蠢到讓他覺得好笑。
第三次見到她,他本想挫挫她的銳氣,卻被她的真誠給步步逼退。
第四次見到她,他又看到了她完全不同的一面,自信堅韌,洞察力可與他比拟,僅憑三局就破了他的唐懷瑟發球。原是他片面理解了她,她對網球的了解與熱愛并不弱于他。
後來,在冰帝相處了一段時間,他不得不認可她的決斷力和能力。
這一次見面......似乎聽到她住院的消息後,他的内心是不同以往的焦慮。
她的病容,他沾血的外套,他被心頭的刺痛與憐惜壓得喘不過氣,這種心痛的感覺,好像不是對一個普通的朋友或者尊重的對手該有的。
況且......看到旁人吻了她,他的心情似乎與往常不同。
“本大爺在青春台附近有一處房産,一直放着沒有人住,二階堂,你先住到那裡去。”少年的語氣不容分說。
七海稍加思索便快速回道:“不需要付房租的話我就卻之不恭啦。”
也算合理利用資源,況且如今不搬家會有性命之憂,以她目前的身體狀況短期内想找到公寓也不太容易。既然人家都不在意,自己好像也沒必要矯情。
迹部景吾冷嗤一聲,“當然不用你付。”
忍足侑士托了托反着光的鏡片,迹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