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癱坐在地上小口小口地喘着氣,她的腦袋快要變成一團漿糊了,又或者已經是。
幾分鐘前,見眼前人已經被吻得迷迷糊糊大約是逃不走了,幸村精市終于願意放開她,起身去拉開一截窗簾。陽光透過縫隙撒進來,将空氣中的微塵和兩人的表情照得一清二楚。
“在這裡等我。”他的語氣和藍紫色的眼眸明明都是溫柔的,卻讓人不敢生出反抗之力。
隔着門,她隐隐約約聽到他送走了立海大衆人,向柳生道謝,踩踏樓梯的聲音,是他将妹妹帶去了樓上,最後......
身側的門被輕輕打開,她内心掙紮着擡頭望去,少年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
幸村精市屈身,半跪在七海面前,手上輕柔地将她鬓邊的碎發整理至耳後。
“想好了嗎?”
他的眸光柔和,眼底卻湧動着極為濃烈的情緒,熾熱又幽深,隐忍又仿佛即将失控,令她有些害怕。
“可是,怎麼會......”七海忍不住咬唇,“精市,對不起,我......”
她的表情,她的言下之意,他還有什麼不懂的。
但是......
幸村精市依舊溫聲道:“如果是拒絕的話就不要說了,我不想聽。”
七海一瞬間失了神,她愣愣地将此刻腦海閃過的話脫口而出:“那我該怎麼拒絕?”
“不要拒絕我,七海。”
“可以不要拒絕我嗎?”
少年睫羽低垂,聲線恰到好處地透露出幾分脆弱與懇求,他将她輕輕攬入懷中,頭靠在她的肩上,她能夠感受到他的身軀在微微顫抖着。
“我......”七海此刻心中五味雜陳,她張了張口,拒絕的話像是被堵在了喉嚨裡,吐不出來,最終,她還是艱難道:
“對不起,精市......”
幸村精市聞言渾身一僵,緩緩松開了擁抱,深深凝視着她,“那你要去找誰呢?手冢,還是迹部?”
這一句追問仿佛一道響雷炸在了頭頂,七海心跳得厲害,嘴唇不由自主地抖動起來,“都不是......”
“那就考慮考慮我吧,好嗎?不要急着拒絕我。”幸村精市将七海從地上拉起,熟練地攬起少女的頭輕啄一下她的唇。
“我先送你回家。”
兩人步行在街道間。
“那天目送你到家,我才第一次發現,七海,原來我們的距離曾經這麼近,我很高興。”幸村精市不再掩飾他話語中的情意。
實則那一天,他陷入了深深的嫉妒中。他刹那間意識到,倘若沒有手冢國光,那麼國中三年陪伴着她上學放學,一起打球的人應該是他。
“可是現在,我又覺得這麼近不是太美妙了,因為一下就走到終點了呢。”幸村精市嘴角噙着笑,目光卻帶着遺憾。
“精市......”面對他一覽無餘的深情,她不知所措,甚至于完全無法招架,胸口悶悶的,有些難受。
七海,今天不行,還有未來的高中三年。
我會讓你心甘情願地選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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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家門,二階堂七海詫異地發現今天哥哥居然回家了。
“阿啦,這不是稀客嗎。”七海揶揄道,下一秒就被走到她跟前的哥哥揪了一把臉頰肉,二階堂流川把住門把手,瞥見門外是一張他見過的臉。
“幸村精市?”二階堂流川挑眉,面色有些不善。
“嗯,今天去精市家給一個後輩補習,他送我回來。哥哥,你敢信嗎,原來我們兩家離得這麼近,精市家在西墅那邊,走路五分鐘就到了。”七海探出頭指了指不遠處。
青年的面色愈發不善,尤其台階下的少年還挂着溫潤的笑容,毫無破綻的模樣令他極為不爽。
“多謝,這個笨蛋自己有腳,下次不勞煩幸村君送她了。”他不冷不熱地道謝,将門砰地一聲關上。
“什麼笨蛋!哥哥你這樣好沒禮貌!”七海咬牙切齒,忍不住擰了一把親哥的腰作為報複,親哥長太高了也不好,打頭好困難。
二階堂流川丢過去一個十足的諷笑:“呵,某人居然也好意思說我是稀客?你這學期回家了幾次你自己說。”
“你不也是一樣!”炸毛刺猬七海。
将争吵消弭于無形的是從樓上傳來的溫柔女聲:“好了好了,怎麼一回家就吵架,小七,快去洗手準備吃飯吧,今天買了你喜歡吃的鹽燒鳗魚哦。”
“嗨,知道啦,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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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點開幸村精市發來的短訊,七海下意識松了口氣。
【8:05 幸村精市:七海,今天的補習地點是立海大部活室,我還有點事就不去學校了。】
然而待她走到網球部外圍,她一眼便注意到鸢尾少年屈身靠着圍網,似乎在等人。
“精市,你不是......”她駐足愕然。
“事情改天再辦了。七海,柳在裡面教切原數學,你陪我走走吧。”仁王雅治現在好奇的事情變成了兩件。
第一件事是二階堂和幸村打網球那天,她跪在地上到底說了什麼令幸村如此震驚,第二件事是昨天,幸村走出來的那扇虛掩的門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事實上,第一件事更加刺激着他的好奇心。對于第二件事,他們心中大約已有幾分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