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丸井文太别别扭扭地從褲兜中掏出一條巧克力棒。
“我隻有這個。”
她眼前一亮:“謝謝。”
七海拆開包裝,直接将巧克力囫囵嚼了兩下便直接咽下,感受着糖分轉化為能量迅速擴散到身體的各處,眼前發黑的情況片刻間緩解了不少。
“啊,活回來了......”一聲仰頭長歎。
“二階堂,難道你沒吃飯嗎?”丸井文太脫口而出,她看起來餓極了。
“嗯,從早上到現在。”少女扶額,無奈答道。
“為什麼不吃飯,啊恩?”迹部景吾又忍不住皺眉了,飯也不吃,到處亂跑這個人。
“因為事情很多所以錯過了飯點......”她也不想的。可是她更沒法枉顧因為自己而受傷的人跑去吃飯。
“不要問我什麼事情了,我是不會說的。”像是猜測到了接下來少年們會說的話,七海提前拒絕了。
“二階堂,你晚上去哪裡了?”
七海有片刻愣神,“呃,就是去監控室看大家訓練休息了呀。”
“是嗎。那你的衣服上為什麼沾着枯枝,鞋上還有泥土。”
“那個是白天去樹林裡粘上的啦......”
七海試圖圓上,卻見迹部景吾走到她面前蹲下身,輕撚了一點她鞋上的泥土,複又起身,神色玩味地看向她。
“你鞋邊的泥土還濕潤,如果是白天粘上的,到晚上早變幹了。”迹部景吾的洞察力恐怖如斯。
“二階堂,你剛剛去了哪裡。”迹部景吾步步緊逼,她步步後退。
七海的神色晦暗:“别問了......景吾。”
“總是藏着那麼多秘密,誰也不告訴,不累嗎?”少年嗤笑一聲,又向前逼近一步。
七海再欲往後退,餘光卻瞟見不遠處的圍欄上,幸村精市倚靠着欄杆,低垂着頭,表情甚至帶着些悲傷。
“精市......”她一瞬間恍了神,白天他說信任她,可是他,明明也是難過的......
“本大爺在問你問題,你在看哪裡?”見她分神想着其他人,迹部景吾面色一瞬間冷了下來。
他的聲音有些大了,引得看台邊的白石和不二也将視線轉移過來。
她的聲音發顫:“抱歉,景吾,我真的不能說......但是很快你們就會知道了。”
“我是總教練,好歹也得維持一下我的身份呐。”
“拜托你體諒一下我吧......”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現在的狀态太過于弱勢,七海咬着牙決絕道:“如果我想的話,我也可以直接讓你現在就退出合宿。我是有這樣權力的人,不該打聽的事别問,你現在聽明白了嗎。”
“呵,我懂了,二階堂教練。”
七海的心又開始一陣陣絞痛,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身後的少年們望着那道有些疲憊蕭瑟的背影漸行漸遠,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迹部前輩,二階堂前輩她或許是有苦衷的......”鳳長太郎面露難色。
“我知道。”他隻是厭煩了她總是什麼苦都自己吞的樣子。
“啊,是流星......”不知是誰的一聲驚呼,少年們紛紛擡起頭,隻望見一條明亮的拖尾劃過深藍色的天幕。
七海回到主樓,本想着直接回房間休息,但想起圍欄邊的那道身影......果然她沒法放任不理。
“精市。”她走到了圍欄邊,少年擡起頭看向她。
“七海。”與在場地上餘光瞥見的模樣不同,此刻的幸村精市已經重新挂上了他的溫和淺笑。
她甯可他在她面前不僞裝。
“精市,是在想真田的事嗎?”
“嗯。”
“抱歉......”她好像也隻能隻會說抱歉這兩個字了。
幸村精市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七海很了不起呢,一定是付出了很大的努力才能成為這裡的總教練吧。”
“我相信你,無論何時。”
“所以,七海,你是有苦衷的對嗎?”
七海垂着頭。
人總是這樣,面對挫折與痛苦,總能咬牙堅持下來。能打破最堅固的心防的,反而是那些最柔軟的話。
等她反應過來時,眼淚已經一滴一滴砸在了地上,滴落得越來越快。
她又何嘗希望自己被誤解,被疏遠。
“我好累......精市,我真的好累......”她終究是沒忍住掩面抽泣起來。
----------------------
翌日。
清晨的賽場上,初中生25名全員換上了U17選手的制服,拓植正在台前訓話。
“從今天起,正式認同你們成為U17的成員。”
“這身制服就是你們身份的證明。不能給日本代表的立場抹黑,認真對待合宿!”
“現在開始,發表今天的對戰分組!”
同一時間,七海和齋藤黑部聚在監控室内。
黑部由起夫托腮:“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大概在接受三船教練的地獄特訓吧。”七海不鹹不淡道。作為試煉制定的參與者,他們所經曆的磨難她早經曆過了一遍,以确保不會造成生命危險。
回過頭來看,也算不得什麼。
齋藤至笑容滿面:“小七海你昨天偷偷去看過他們了吧。”
“嗯。”大概是監控拍到她去山崖了吧。
“雖然允許你去這兩邊巡查,但是要記得,不能因為心軟給勝者組透底哦,不然就沒趣了呐。”
“我知道。”雖然......恐怕有人已經猜出來了一些真相。
“說起來”,監控中播放着敗者組少年們訓練的狼狽模樣,“現在還總是鬥志鬥志的真是過時了呢。”齋藤至撓了撓頭。
“人類是很神奇的生物,即使擁有最前端的科技,也蘊藏着某種無法測量的力量。”監控攝像頭内,少年們正在努力跨越一個又一個險境。
“這與精神力到底有多大的關聯,弄清楚這一點,就是身為精神教練的我的工作,呐?小七海。”說到最後,齋藤至将目光投向身側的少女。
“你的身上似乎也有我們無法測量出的神秘力量呐。”
這麼明晃晃地點她嗎!七海無語,隻得敷衍:“是嗎,或許吧。”
“我去賽場巡視去了,你們慢慢看吧。”
“小七海,報告,不要忘了明天交給我。”黑部由起夫提醒道。
“嗨嗨,知道了,一個兩個的都把文書工作交給我,既然讓我當總教練,這些打下手的活不該你們自己幹嗎......”七海嘟囔着踱步出去。
白天就在外場看看大家的對戰情況吧,下午再去三船教練那邊。
三船為代表的野生派和黑部為代表的科技派兩邊互不服氣,居然讓她寫什麼基于不同訓練模式的集訓成果比較報告,要她說,為什麼非得二選一呢。
她嚴重懷疑三船教練是饞她調的酒了,所以才借讓她視察的名義給他帶酒。
唉,一個兩個的盡是壓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