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冢國光停下腳步,聲音冷肅:“無論是日本還是法國,對手是誰都無所謂。我認為,這是邁向職業選手的第一步。”
德國隊奪得十連冠與自己的勝利,他的胸中隻剩下了這一個念頭。
未來和她都在這條路的盡頭,他會堅定不移地向前走去,帶着不回頭的覺悟。
-----------------------------
回到日本與法國的賽場,持久戰仍在繼續。
“43-43”
......
“89-89”
......
“137-137”
......
“211-211”
“景吾,沒想到你對網球的愛并不少于我呢。”加缪不知為何打着打着潸然淚下,眼角晶瑩的淚水随風飄落,激起觀衆席上一衆少女的驚呼與憐惜。
“加缪,你錯了。你愛的隻有網球,所以你的愛還不夠多!”迹部景吾邊喊着,邊淩厲地回擊着對場發過來的一個個球。
“本大爺愛的是網球和她!”
一瞬間,迹部仿佛回到了在羅蘭·加洛斯的紅土賽場的那個黃昏,那時,他恍惚間看到了屬于他們的未來,今天他似乎也看到了,甚至于更清晰了——
那是在日本的賽場上......
霎時間,他突然看到了對場加缪的動作,他的動作似乎變得極其緩慢,使他能夠輕易捕捉到并回擊。
場上,最後一記抽球飛射而出,小球飛過球網徑直将金發少年手中的球拍擊落,拍線上綁戒指的線崩斷,在對角底線彈起!
同一時間,一抹銀亮滾落在地。
加缪愣了愣,接着緩緩蹲下身将它撿起。
“Game set,日本隊勝利,3-6,7-6,7-6!”
三連勝,日本隊晉級半決賽。
七海的注意力仍停留在方才耳邊那句從法語翻譯成日語的告白,心緒紛雜得要命。
“呵,愛的力量嗎。”平等院鳳凰坐在位置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這句吐槽總算讓她從胡思亂想中抽出,她斜睨了他一眼,遞過去一個“一看你就不懂愛”的眼神,平等院以面無表情應萬變。
兩人在網前見禮,加缪不知遞了什麼東西過去給迹部景吾,她隻能看到陽光下,那個東西反射出熠熠白光。等他回到選手席她問他,他卻輕笑了一聲不予回答。
七海撇了撇嘴,什麼嘛,這兩個人搞這麼神神秘秘的,在法國的時候就有什麼事瞞着她,現在還瞞着她。
不過——七海在教練席上伸了個懶腰綻放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他們晉級半決賽了!
下一瞬,伸至半空的雙手垂了下來,少女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半決賽的對手是......德國。
心随意轉間,她被一股莫名的視線吸引着,不自覺地望向賽場的某一處,緊接着,她的瞳孔擴大了一圈。
坐在觀衆席邊緣那群穿着黑紅制服的少年們是......德國隊的選手。
------------------------
還有一件事,瑞士隊,輸給了美國隊。
接駁停車場,七海向三船入道告了聲假,跑到了瑞士隊的巴士邊,少年們正準備上車。阿瑪迪斯發短訊告訴她,除了幾個重要正選,其他人明天就要回瑞士繼續訓練了。
排名第二的瑞士隊,這次連四強都沒能進去,他們的心理壓力應該很大吧。
尤其是阿瑪迪斯,既是職業選手又是隊長,意味着他既要給贊助商交代,又要承擔整個團隊失利的壓力。
歐諾基伊哈教練心裡應該也不好受......瑞士隊當了這麼多年的第二名,今年,也沒能沖擂成功,甚至不進反退。
她不是不理解競技體育的殘酷,她也不是天真到認為人人都赢才好,隻是,終究免不了遺憾,即使遺憾是必然。
“阿瑪迪斯!歐諾基伊哈教練!”七海喊住了即将上車的少年們以及歐諾基伊哈教練。
“七海,你怎麼來了?”蘭比爾轉頭訝異道。
“蘭比爾,聽說你的膝蓋在比賽的時候舊傷複發了,沒事嗎?”少女滿面擔憂之色。
戴着黑框眼鏡的少年笑意盈盈:“問題不大。”
“我發給你的那個療養院,你一定記得去看看,帶上我給你的名片。”
“謝謝,七海。”蘭比爾走上前大大方方地給了她一個擁抱。
“蘭比爾......”七海堅定了神色望向他。“我會等着你傷愈,成為職業選手。”
他也已經高三了呐。如果解決不了舊傷,恐怕以後無法走向職業道路了,明明是被稱為瑞士網球界的至寶的少年,她不希望至寶蒙塵。
這是屬于他們最好的時代,群星璀璨,百舸争流才是良性競争,而非你死我活。
“七海......好,我會的。”
“阿瑪迪斯,歐諾基伊哈教練,抱歉,這次比賽沒能幫上你們什麼忙......”她又轉向另兩人歉疚道。
歐諾基伊哈捋了把胡子柔聲安慰:“七海,你已經幫了我們很多了。等你下次來瑞士,再帶你一起爬雪山。”
“七海,幫我告訴平等院,下次有機會再和他一戰,我等他成為職業選手。”阿瑪迪斯回道。平等院鳳凰,這個男人值得他敬佩。
少女淺笑着:“我知道,他會成為職業選手的。未來,你們一定還有機會再在職業賽場比賽的,我向你承諾。”
髒辮少年面上難得露出了溫和的神色,“七海,我相信你。”
“那,大家,瑞士再見了。也歡迎大家以後來日本找我玩。”
和瑞士隊的少年們一個個告别,七海目送着巴士的駛離,硬是将淚水憋了回去。她正準備回日本隊的巴士,法國隊的少年們恰巧也步行到了停車場。
七海汗顔,她差點忘了自己是法國隊的顧問這回事,看到那群少年才想起來。
她趕忙跑到法國隊的巴士車門口:“加缪,你們也要回法國了嗎?”
夕陽的餘晖落在少年湛藍的瞳孔中,将他的雙瞳也染成了柔亮的橙色,加缪擡起她的手輕吻了一下,語氣溫和平靜:
“七海,我們留在這裡,等世界杯結束再走。”
七海輕舒了一口氣。“那就好......”離别太痛了,哪怕隻是再晚一點點都好。
“加缪。”Duke不知何時也走了過來。“結果還是沒能交手就結束了比賽。”
“Duke,或許這也是命運的捉弄吧。”加缪笑意清淺,七海卻看出了他藍瞳中的絲絲遺憾。
“說起來,這些中學生們也是一股重要的力量。”Duke想起了那個白發少年。
加缪意有所指地将視線移向斜側的少女:“我相信,日本這一代有才華的年輕人必然能夠引領新時代的網球界。”
Duke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即将返程之際,七海另想起一事,再次開口詢問。
“對了加缪,今天比賽結束時,你給了景吾什麼?”
加缪笑得意味深長:
“等他自己把東西轉交給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