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昏睡過去前似乎聽到了,猶如幻聽般的滴聲。
但并沒有驚動我的陣痛和回憶夢境,耳熟的男聲隐隐約約地傳來:“不要…先……打草驚蛇。”
我終于徹底失去意識。
——
斯黛爾在昏迷中發起了高燒。
似乎是摔進坑底的時候神經太過緊繃,解救後一下子松懈下來,身體機能就開始承受不住了。
她開始說胡話,剛開始還會迷迷糊糊地喊爸爸媽媽,喊得提納裡媽媽眼淚都掉了下來。
沒有女兒的母親總是會對乖巧懂事的女孩子有濾鏡,她握住斯黛爾的手,喊了一聲“媽媽”她就應一聲。
可斯黛爾喊爸爸媽媽的時間很短暫,似乎隻出現了一天,喊的時候還連帶提問:“媽媽,我累了,今天可以不上學嗎?”
提納裡媽媽趕緊回:“可以,當然可以,斯黛爾要好好休息。”
可斯黛爾卻皺着眉松不開,生理眼淚從眼角滾落,似乎在疑惑:“媽媽,你今天真好,以前你都不答應我的。”
從不逼迫孩子讀書,一直以來都是提納裡自己愛好自學的狐狸媽媽心猛地一緊,她幫忙擦去眼淚,說:“媽媽會一直都對你好的。”
但之後斯黛爾就再沒叫爸爸媽媽了。
她口中出現許許多多的名字,有璃月人、有須彌人,甚至還有蒙德人,但最終定格在最後一個人身上:“艾爾…艾爾…海森……艾爾海森……”
委屈的淚水滾落,斯黛爾的臉上終于出現了最像孩子的表情,她一聲疊一聲哭喊:“我想吃墩墩桃果幹……祖母,帶我去找祖母……”
哭喊一直到後半夜才徹底安靜。
喊了幾天艾爾海森後,最後是提納裡爸爸在她呓語的時候回了一句“已經給艾爾海森寫信了,他很快就來找你了”,斯黛爾這才停止了說胡話。
狐狸媽媽輕聲問他:“你真給那孩子寫信了?”
狐狸爸爸回他:“真寫了,但先給她父母寄去的,應該家長會先來,有大人帶着也靠譜點。”
同情心泛濫的狐狸媽媽這才松了口氣。
她這幾天太累了,提納裡也跟着急的團團轉,幹脆就讓兒子代替她來白天看護,等需要洗漱擦洗的時候才自己動手。
提納裡聽話的很,他抱着植物書在床邊一坐就是幾個小時,然後又像突然想起來那樣從懷裡掏出項鍊,将它小心翼翼地系了回去。
他擔憂地說:“你不是說這條項鍊可以調養身體嗎?我給你戴回去了,你别再弄丢了,我的項鍊不好看,你到時候收起來吧。”
說着,他又去拿手帕給人擦汗,絮絮叨叨地念着:“你明天就醒來好不好?你打了好幾天的吊針,瘦了好多,你醒來後,我的尾巴随便你摸。”
但床上的人還是沒有給他回應。
提納裡又繼續愁眉苦臉地等待起來。
幾天後,化城郭終于迎來了客人,但出乎人意料的是,來的并不是大家預想中的斯黛爾父親,而是還未成年的艾爾海森。
他臉色難看,忽略了柏妮絲的開口,直接開口問了一個巡林員打扮的人:“斯黛爾在哪?”
巡林員愣了一下,問:“你是……艾爾海森?”
艾爾海森有些煩躁,他應道:“是我,斯黛爾現在情況如何,帶我去看她。”
巡林員這才反應過來将他往病房帶。
他踏入病房,第一眼就和病床邊的提納裡對上了視線。見他身邊都是一些照顧病人的東西,艾爾海森緩和了一下神色,對他點點頭:“多謝你對她的照顧。”
提納裡茫然地站起來:“呃…不、不用謝?”
他想了想又問:“你是艾爾海森嗎?”
怎麼人人都知道他?
艾爾海森有些疑惑,但沒在這點上多做糾結,隻是“嗯”了一聲,然後坐到了提納裡原先的位置上。
面對病号的時候,他的表情就沒有那麼緊繃了。艾爾海森輕輕碰了碰斯黛爾額頭的繃帶,又觀察起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最後将手隔着被子放在她的胸前,輕聲說道:
“我來看你了,阿黛。我給你帶了你想吃的東西,明天起來吃吧。”
這聲呼喊似乎有奇效,第二天正午的時候,一直昏迷的斯黛爾就睜了眼。
虛化的視線在最終于艾爾海森臉上聚焦,哭了好幾天的雙眼終于帶上了虛弱的笑意:“你來啦。”
艾爾海森輕聲回道:“嗯,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