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歲的斯黛爾向他求助時,他說:“需要我怎麼做?”
十七歲的斯黛爾向他講述了自己驚世駭俗的計劃時,他依舊也隻是問道:“有什麼需要我做的?”
最讨厭麻煩的人主動接觸了麻煩。人類總會将身邊人長久相處的習慣當□□,但艾爾海森覺得自己并不會錯認。
艾爾海森沉默片刻,最後還是退了一步:“祝你們一切順利。”
等計劃成功,他才能再次光明正大地牽起那隻手,回到過去的生活。
——
我在賽諾家裡住下的當晚是居勒什先生做的飯。
單身獨居男人的手藝不置可否,總之美味不到哪去,我隻吃了一小部分,對居勒什先生借口自己最近在減肥,果不其然得到了長輩不贊同的眼神:“你都那麼瘦了!來,多吃點。”
賽諾面不改色地吃完自己的那份,順便把我剩下的也吃完了,他得到的是居勒什先生的怒罵:“撐不死你!不懂的給妹妹讓一點嗎?”
賽諾把飯吃得幹幹淨淨,起身收拾碗筷:“她飯量本來就不大,吃多了您不擔心她會吐嗎?”
“嘿,你還學會頂嘴了?”
“唔……不敢。”
後背被拍了一巴掌的賽諾下意識縮了縮肩膀,把不動聽的話都咽了回去,逃也似的回去廚房洗碗了。
我很喜歡看居勒什先生和賽諾的相處,在外面再怎麼威風凜凜的大風紀官,在見了自己的養父後也隻能像隻鹌鹑一樣收起全身的氣勢,被當做小孩子教訓。
沒了賽諾礙眼,居勒什先生開始對我的學習進行了解關照,得知我學業一切順利後才放下心來。
他感慨道:“教令院終究會是新一批人的天下,我老啦,這輩子固執過也妥協過,但也到該退休的年紀了,如今也幫不上你們和賽諾了。”
我輕聲安慰他:“您已經為我們做過很多了,尤其是我,如果沒有居勒什老師的幫助,我根本沒辦法順順利利地走到今天。”
賽諾的家裡沒有茶葉,我隻好為他倒了杯水:“您如今也到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年紀了,無需瞻前顧後,為小輩着想。賽諾的事業已經做到了此行的頂端,您可以放心過悠閑的日子了。”
居勒什喝了口水,眼神複雜地看向我:“你呀……唉,不管啦,至少你們都長大了,有賽諾當大哥在前面保駕護航,我也無需擔心你們這些小的有什麼差錯。”
他站起身來要離開,我趕忙去送他:“不再多坐會兒麼?您和賽諾好不容易才見一面呢,我讓他送送您?”
他背着我擺擺手:“我們才沒那麼膩乎,這才幾步路!”
我隻好大聲喊道:“路上小心,天黑了注意腳下!”
等到居勒什先生的身影消失在遠處,我才關上門,迫不及待地跑回廚房。賽諾早就洗好了碗,正在考慮怎麼用冰箱裡貧瘠的食材做頓能吃的飯出來。
我趴在他的背上看他操作,有點不信任他的手藝:“你做的出能吃的飯嗎?”
賽諾猶豫了一下,顯然也不是很自信:“還是比老師的飯要好吃的……?要不還是點外賣吧。”
我和他對視,道:“我現在可是口袋空空一窮二白哦。”
賽諾道:“沒關系,我請你。”
我立刻開始尋思怎麼點我的新晚餐來。
賽諾請假在家陪我收拾房間,購置日常起居用品,順便熟悉了一下家周邊的環境,同時注意到确實有不少視線在暗中注視着這邊。
三天足矣他收集到足夠的信息,三天後,他重新回職工作,我又成為了獨來獨往的獨居女性。
我的消息傳入了各路好友耳内,迪娜澤黛很擔心我,她派了迪希雅接我去她家裡做客,問我到底是什麼情況。
我喝了口茶,說:“隻是和平分手而已。”
迪希雅焦急地問:“可我聽說他打你了!”
我心虛地瞟向遠方:“是我打他……嗯,扇了他一巴掌。”所以快點放過艾爾海森的名聲吧。
兩人呆了片刻,很快替我找補。
迪娜澤黛:“一、一定是他太過分了,斯黛爾那麼好,從來不對人動手的。”
迪希亞說:“他本來就是說話很讓人不舒服的家夥,你能跟他和平相處那麼多年還談戀愛,已經是驚天動地地付出了!”
呃,怎麼感覺這一趟許下來讓艾爾海森的名聲更差了。
幾天的姐妹集會下來,我開始懷疑計劃結束後我和艾爾海森複合的可能性。再次看到我倆重新在一起,這些女孩子真的不會一起把我倆手撕了嗎?
想起上輩子有關閨蜜和前男友複合的話題一直層出不窮,我從沒想過我也能成為那個複合的“叛徒”。
也許是戲的真實性在群演們的烘托下已經到位,在某個晚上我獨自回家的路上時,我終于遭到了不明人士的襲擊。
項鍊有被動開啟護罩的模式,我不能被直接襲擊,于是我第一時間躲開了來人捂住我嘴的濕手帕。
“誰!”
我又驚又怒地看向來人,沒等到回複就開始慌不擇路地逃跑。
我像個無能又體弱的學者,甚至比普通人還要更脆弱,沒多久就氣喘籲籲大腦脹痛。喘息聲越來越重,唇色也變得蒼白。到後來追我的人已經停止奔跑,他走走停停,像貓戲耍老鼠一樣看我茫然無措地在巷子裡穿梭。
我無助地環視四周,像電視劇裡蠢笨的女角色,即便喘不過氣也要斷斷續續地呼喊來分出肺部的氧氣:“這、這裡…是哪……賽諾、賽……”
我撲通一聲倒了下去,随身的物品撒了一地。
來人不緊不慢地跟上來,将我翻了個身觀察我的狀态,确定我确實沒有反抗能力了才嗤笑一聲:“真是廢物,自己都能跑暈過去,這可算是我最輕松的一筆買賣了。”
見我還在喃喃着賽諾的名字,他毫不客氣地将我扛起:“你的賽諾還在百公裡外執勤呢,與其求他,還不如求求我對你溫柔點。哈,不過你是大人物要的,我也沒法子對你動什麼手就對了。”
說着,他帶着我隐沒到黑暗中。
等五分鐘後,躲在暗處的艾爾海森才假裝行色匆匆地從拐角處跑出,表情凝重地收起我散落一地的物品,最後按掉我“誤觸”了開關的錄像攝像頭。
鏡頭定格在他焦急的臉上。
這是迪娜澤黛擔心我獨居危險,送我的楓丹小玩意之一。迪娜澤黛的購買路線很簡單,隻要稍作手腳,就可以确定我要的東西能通過她的手洗白送到我手裡。
重要證據之一,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