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迪希雅進步了,變得有文化了哦。”
“你可别給我戴高帽了,我是學不了那些文鄒鄒的書面的。”
聲音随着夜色漸深逐漸大了起來,我有些頭暈,卻也熱氣上漲,渾身的血液都仿佛變得滾燙了起來,有種從未有過的自在暢意感。
我去櫃台給塞塔蕾拿了杯果汁,在吩咐老闆再拿一箱酒出來的時候,有陌生人不滿地湊近:“喂喂,說到底這裡是公共場所,但你們的動靜也太大了吧?”
我的大腦短暫地清醒了幾分,不悅地望向指責我的人,來人穿着學者服,蘭巴德酒館确實是學生們大部分會選擇的聚集地,有的人會選擇這裡來讨論課題,但更多的是來喝酒的,按理說我們吵多大聲都沒有問題。
如果是往常,我可能會試着講講道理,但今天好不容易能暢快一會,我也懶得再憋着忍着了。
我朝老闆伸手:“老闆,有話筒嗎?”
老闆對我這個給他今晚提供了大筆營業額的客戶笑容滿面,态度極好地掏出了話筒遞給我:“有的有的,斯黛爾小姐拿好。”
我沒急着打開話筒,決定給對方最後一次機會:“我花了錢,在可以吵鬧的場所吵鬧,那麼請問你又在無理取鬧什麼?”
學者似乎認出了我,他冷哼一聲,道:“原來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斯黛爾,和傳聞中的也不一樣啊?什麼溫柔娴雅的病弱美人,我看也不過是個徒有虛名沒有實績的酒鬼草包罷了!”
咦,這人對我的敵意意外地大?
我認真看了他一眼,試圖去辨認他的身份,還沒等我開口,就有人先一步擋在了我的身前:“你太過分了!”
金色的天堂鳥展開羽翼,肩背垂墜的披風仿若雀鳥的翎羽,清脆的鳴叫擲地有聲,臉上是真情實感的憤怒:“你根本不懂她經曆了什麼,也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優秀,憑什麼就脫口而出這些傷人的語言!”
學者被人罵了回去,面上挂不住,一下子言詞激烈了起來:“我說的有什麼不對?誰家的病弱美人能一箱箱地喝酒?她當年是早早考入教令院的天才沒錯,可一直拖到十八歲才畢業,期間也沒有發表過什麼轟動須彌的論文,我說她徒有虛名怎麼了?”
天堂鳥據理力争:“人的身體總有恢複的一天,隻有虛僞卑鄙的人才希望病人一輩子虛弱!你說她不優秀,哈,光憑她打破了教令院最小入學者記錄着一件事,就夠你一輩子拍馬也趕不上了!”
“你!啊啊,我知道了,你也是她的裙下之臣吧?不愧是會被生身母親那樣形容的人,看來她果然是流連花叢的濫情女人!”
“罵不過就開始人身攻擊了?無恥!”
平心而論,卡維并不是個非常會吵架的人,哪怕酒館燈光不算明亮,我也能看清他因為氣憤漲紅的耳朵。我驚訝于他的挺身而出,畢竟我和卡維并不相識,我沒想到他會這麼維護我,但同時也為此感到驚喜。
誰會不喜歡漂亮的小鳥為自己據理力争激烈辯駁的模樣呢?
我拍拍卡維的肩膀,打開了話筒,确保整個酒館内的人都能聽清我的聲音後,我開口了:“你好先生,很抱歉剛剛沒認出你,如果我沒記錯,你就是人體實驗重要參與人員凱倫的兄弟,對麼?”
我的動靜不小,自然引起了同伴們的注意,我看到迪希雅站了起來,趕緊朝她擺擺手,示意我沒事。
那樁違規人體實驗案不是小新聞,牽涉範圍過廣,不少人都有聽說過這件事,眼前的學者的臉一下子白了。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都在我這邊,我慢條斯理地答道:“我明白,我端掉的實驗讓你在教令院的日子格外不好過,我還沒遷怒你呢,你居然就惡人先告狀來了,真是搞笑。”
學者後退幾步,開始結巴:“你、你……”
我縷了縷長發,道:“你和你哥哥一樣,都喜歡對女人進行蕩.婦羞辱,真不愧是同根同脈,隻可惜,我不吃這套!老闆,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出錢把蘭巴德酒館包下了,在場所有人的支出我報銷,當然——眼前的這位先生除外。”
現場頓時爆發出足矣震翻屋頂的歡呼聲。
我把話筒放下還給老闆,朝他笑了笑:“我包場的話應該有資本決定讓誰進來吧?把他趕出去,錢記在大風紀官賽諾賬上……算了,花銷太大了,另一半賬單寄給飛雲商會吧。”
老闆笑得滿臉褶子,殷勤地接過話筒:“好嘞斯黛爾小姐,你放心,今天一定讓你開開心心地過生日。”
我點頭算是應下,不快散去,讨厭的人也被帶走,酒精帶來的上頭感又湧了上來。
我走到卡維面前,朝他伸手:“感謝你的幫助,卡維學長,今晚請不要客氣地暢快喝酒吧。”
卡維看起來有些受寵若驚,他局促地和我握了握手,眼神也閃爍起來:“你、你認識我?”
我朝他一笑:“大名鼎鼎的妙論派之光,再者,雖然房子裝修的事情一直都是飛雲商會的人在幫我接管,但我怎麼可能會不認識給我設計房子的設計師呢?”
卡維這才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頭發:“是我反射弧太長了……哦不過,我剛剛聽到你說今天是你的生日?情況匆忙,我一時間也沒準備什麼禮物……”
我正想說不用麻煩,卡維卻忽然推了推我,示意我先行離開:“還是不打擾你聚會了,你的朋友們還在等你呢,玩得開心,禮物我稍後補上。”
我任他推着走了幾步,再回頭時已經看見他匆匆忙忙地跑向櫃台對老闆說了幾句什麼,随後就不見了身影。
我搖搖頭,沒再去關注他的去向,轉而對滿面擔心的同伴們揚起笑容,大步朝她們走去:“你們這是什麼表情?我又沒什麼事,大家放開玩嘛!”
迪希雅的聲音響起:“你還說呢!下次遇到事可别再攔我了,那種爛人,我一定先下手為強,揍得他親媽都認不出來!”
“哎呀,别為不想幹的人生氣啦,來,繼續喝。”
酒過三巡,大家都有了醉意,讨論聲也漸漸小了。就在大家放棄喝酒開始多吃些東西填飽肚子的時候,服務生忽然端上來了一個精緻的甜點,甜點被做成了小房子的模樣,小巧細緻,和酒館的氛圍格格不入。
我一下子睜大了眼睛,服務生适時地遞上卡片:“這是卡維先生交給您的。”
我打開卡片,卡面寫着漂亮的花體字,字迹一如天堂鳥豔麗的羽翼般奪目,也如其紛飛的花葉一樣飄逸,字句都像藝術品般位班列序。
【生日快樂,林缈小姐。雖然是匆忙之下的粗糙成品,但希望你能喜歡。】
須彌難得有人用我的璃月名來稱呼我,我眸光微動,莫名的情緒上湧。我趕忙擡頭,對服務生露出大大的笑容:“麻煩你替我轉告他,我很喜歡!”
我認出來了,這是卡維為我設計的房子。
那是須彌萬家燈火中,獨屬我的一方港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