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接近傍晚,天漸漸黑了,天邊一團團火燒雲鋪滿天空,城市的燈光散落在各處,晚風中飄來各種食物的香味,這時三人才發覺肚子餓的咕咕叫,找了家路邊攤,三人坐在低矮闆凳上看着晚風裡路邊來來往往的人群,經曆過這些,三人恍惚一夜間蒼老許多,也不再說話,各自吃着食物,可是吃了幾口漸漸沒有食欲,三人面對面看着行人車輛從他們身邊走過駛過,此刻仿佛身體有千斤重,再沒有力氣挪動一點,慢慢天邊火燒雲也沒入黑夜,沒有太陽的光輝,夜晚的城市變得冰冷起來,三人商量着回宿舍收拾東西,今天打他們的人應該和老闆是一夥人,現在必須馬上離開餐館,經曆這一遭,三人知道再回去隻怕對自己更加不利,如果這是進入社會的第一課,隻是這第一課未免太過殘忍。
囫囵吃了頓飯,趁着夜色,三人回出租房收拾東西,陳澤仁東西不多,很快收拾好了,就提着行李箱,背着包蹑手蹑腳下樓了,樓下張姐孫姐在等他,看他背着書包,孫姐知道他後背受了傷,主動要求背着陳澤仁書包,陳澤仁也不再推脫,艱難地拿下書包,痛的龇牙咧嘴。張姐看他樣子愧疚得不得了,陳澤仁看她看着自己安慰說:“沒事,沒事,别擔心。”孫姐說:“走吧!去車站,小陳離開這裡,不要再回來了,知道嗎?去了大學好好讀書,争取讀碩士博士,不要像我們兩一樣,你還有機會,一定要抓住機會。”陳澤仁聽她的話說:“好,那你們怎麼辦?”孫姐這時眼中泛起奇異的光芒,陳澤仁覺得這束光芒十分奇怪,這幾天過得如此悲慘落魄,什麼事情會讓孫姐如此振奮呢?孫姐說:“你不用擔心我們,我們也在社會上這麼多年自然有應對辦法,反倒是你要好好生活下去。”陳澤仁想估計她們已經有計劃,不再追問,三人坐着夜晚的車到了火車站,火車站人不少,陳澤仁買了票,孫姐和張姐買了食物給他路上吃。
夜晚候車室很冷,陳澤仁裹緊衣服困倦的縮在座位,身體疼痛,眼皮越來越累,眼前事物越來越模糊,随後眼前一片漆黑。黑暗中傳來刺耳喇叭聲音,“請乘坐XXX列車的旅客到檢票口檢票。”一雙手搖着自己肩膀,孫姐的臉出現在他眼前,孫姐焦急地說:“小陳要檢票了。”陳澤仁這才慌張拿起行李箱,孫姐背着行李,張姐提着食物,三人趕往檢票口,到了檢票口,孫姐把包遞給他,眼中有淚光閃爍:“小陳,謝謝你,是我們連累你了,害你傷成這樣,我們無以為報,我和張姐這些年錢都給家裡,沒攢下什麼錢,全部積蓄都放在你行李箱裡,你拿着錢好好學習,去過屬于你的美好人生。”陳澤仁聽說,全身一陣顫栗,兩人全部積蓄都給自己,她們怎麼生活呢,他着急了,開始着急忙慌打開行李箱,張姐和孫姐卻推着他進入熙熙攘攘人群,去往遠方的列車。在人群洶湧如潮水,他看見孫姐和張姐互緊緊靠在一起朝自己揮手,不過一兩秒時間兩人身影被人群淹沒,消失不見,陳澤仁踏上列車,車輛慢慢啟動,開往一個嶄新世界,看着路過的景物,不斷回想着剛剛兩人的身影,這兩人是他人生中的天使,是朋友,是姐姐,是她們保護着自己,現在把錢給了自己,她們兩人還将在那黑暗殘酷的世界繼續掙紮,陳澤仁看着張姐給自己的食物,他覺得愧對她們,她們不過也是23歲的女孩,經曆苦難折磨,把她們努力幾年唯一的結晶留給自己,她們該怎麼辦啊?
張姐和孫姐把錢給了陳澤仁,這一生遇到溫暖太少,從名字的難以啟齒,到身體的任人踐踏,她們早已沒有尊嚴,沒有人在意她們的存在,隻有她們得到自己努力的回報時就會有突如其來的關懷,若是自己注定一生無法享受光芒燦爛生活,她們願意助陳澤仁一臂之力,去看看這世界的另一面,她們永遠看不到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