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聽不懂好壞的人,隻是有時候嘴上不饒人,尤其是對親近的人。
鐘昱總是習慣性地逗她,從前她牙尖嘴利,反應又極快,跟她鬥嘴他就從來沒赢過。
不是出于風度讓着女孩子,是真的鬥不過鬥不過。
如今他能赢過她了,卻是因為虞朝希變得沉寂好多,因此多少顯得有些勝之不武。
不過還好,她喜歡開玩笑的習慣依舊保持良好。
“好。”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鐘昱心滿意足。
“到時見。”
潛意識裡還是不放心,又追加了句:“不許跑。”
虞朝希忍不住哈哈笑了,随即正色起來,“不跑不跑,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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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盛從放映廳裡出來一路上都跟着前面那個打電話的人,看她清瘦的背影和溫柔接電話的聲音一同消失在走廊盡頭,随即口袋裡他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拿出來按下接聽鍵,任之初歡快的語調瞬間蹦了出來:“啦啦啦~”
聽她心情這般好,景盛當下心領神會,“這是……新手機?”
昨天晚上兩個人聊天,任之初說起她今天要去買新手機。這會兒打來電話,其中意味就很明顯。
“是的呢!你可是我這新手機上任後第一個撥出去的人哦!”任之初嘻嘻一笑,讨巧賣乖。
“雖然不勝榮幸,但我還是忍不住想問一句,你爸媽呢?”景盛忍不住拆穿她。
“不算不算,他們不算哈。”任之初打馬虎眼,企圖蒙混過關。
可景盛哪裡是那麼好糊弄的,尤其他還掌握了她的小秘密。
“說不定過陣子,這不算的人……還得再加一個。”逗任之初比較好玩,景盛樂在其中。
“誰啊你在說誰啊,不知道不認識。”任之初繼續打哈哈。
看來她今天是打算将這糊塗一裝到底了,景盛輕笑。他幾乎都能想象到電話那頭的任之初,正在搖頭晃腦地裝無辜。
“還能是誰啊,女大不中留啊。”景盛繼續逗她,話剛落地就聽到那邊一陣孩子氣的嗔怒。
似乎是怕景盛開口說出那個人,任之初急得嗷嗷叫,聲音裡明顯帶了點嬌嗔。
“嗷嗷景盛你太讨厭了我不跟你說了挂了。”說完在景盛的低笑聲中火速挂斷了電話,像後面有人追着不放似的。
前一天晚上任之初除了說到她今天要去買手機,還像往常一樣說了很多她的寶貝師兄。自從任之初開始向景盛提到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之後,他們的聊天内容就總會歪樓到此人身上。
任之初小景盛五歲,今年讀大二,上的是景盛的本科學校C大,她口中的寶貝師兄,景盛隻知道和自己同屆,九院計算機學院的,是個傳奇人物。
景盛無意探知更多,即便學校就那麼大,稍微一打聽就知道對方是何方神聖。可任之初沒說,他也就不問。
C大直屬工信部,是唯一一所同時發展三航的國防類高校,理工科院校外加軍工特性,注定了該校學生身上的最大特質便是務實。
景盛一個前在航空學院讀本科、現于研究所讀研的航三代,将這一點落實得很是徹底。
任之初和景盛一樣,皆是航天子弟,因為生長環境的熏陶,兩個人的志向是一早就定好了的。
故而當初任之初選專業時死活要報九院,她的父母任毅和張文慧怎麼都不能理解這一任性舉動。
況且任之初自己也說了對航空航天感興趣,怎麼就突然非要學計算機呢?
小女孩的心思猜不懂,任毅和張文慧無奈搖頭。
别人不了解内情,可作為她“師兄師姐”的任父任母心裡無比清楚,C大的三航是王牌專業,盡管學校低調從不宣傳這一點。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還清楚的一點是:在C大隻要是工科專業,條條道路通航天。
明白有路可退,哪怕過程曲折一點,任之初的父母也就聽之任之了。
自從知道有這個人的存在,景盛再去聯想到這一層面,很難不意識到她的寶貝師兄可能發揮了不少作用。
任之初喜歡那個人,已經很久了嗎?
隻不過那時候,她才多大?
不敢細想。
可這些事情瞬間草灰蛇線地鋪陳在他腦海裡,筋骨脈絡無比清晰。
景盛繼而又想到推動這件事情的關鍵人物可能還是自己後,前行的腳步頓了下來。
他和夏城這座城市頗有淵源,和C大也是。
景盛的姥姥何以筠在夏城讀的軍醫大,畢業後也一直在其附屬醫院從事醫學研究;姥爺盛輝當年留學歸來,聽從國家派遣來到夏城任教,投身我國航空事業。
二人因緣際會下結了婚,此後數十年裡攜手紮根于此直到退休。如今耄耋之年的二老遠在美國,依舊發光發熱緻力于科研,整日奔波于美國著名高校與世界級實驗室之間。
母親盛世生長在夏城,在C大讀的本科,去盛京H大讀的碩士,期間認識了景盛的父親景泰,二人相識相知于是有了景盛。
景盛出生在盛京,成長在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