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清朗的聲音傳了進來,“張遼,不可無禮。”
自門後進來一個身長玉立的男子,正是南山守衛關禮,身後跟着一個抱劍的少年,乃北山守衛慶陽。
關禮拱手,十分客氣:“今日寨中布防出了些差錯,煩請阿清姑娘走一趟,不會耽擱太久,等确認無事……就會放姑娘回來。”
裴清瞅着眼前的陣狀,寨中四大守衛一下來了三個,難道是出了什麼大事?
“魏飙呢?”裴清并不害怕,一來她沒有做過什麼,二來這些人平日都十分熟悉,不至于傷害她。隻是沒看到魏飙,他可有事?
關禮神色未變:“大哥現下有急事傍身,無法前來。”
裴清皺眉,他無事,卻沒來,是不相信她,還是為了避嫌?
張遼不耐煩:“叽叽歪歪有什麼好說的,”上前一把捉住裴清的胳膊,“趕緊先帶回去……”
邊上一直沉默未語的慶陽卻突然上前一步,還未看到他如何出手,那隻握住裴清的手便被打了下來。
被打了個正着的張遼疼得嗷嗷叫,一掌掴在慶陽的後腦勺上:“你小子幹啥!”
慶陽縮了縮脖子,漆黑的眼珠子透着一股稚氣,卻又十分固執:“大哥的人,你别碰。”不然會被大哥跺了爪子,他是在幫他。
關禮隔開二人,沖着裴清道:“兄弟們都無惡意,都是為了寨子,阿清姑娘……”
“我跟你們走。”裴清爽快道。這也沒什麼,就當派出所民事調查。
關禮松口氣,拽着張遼後退一步,“請。”
老魏急道:“清丫頭你不必去,等阿飙回來……”
裴清笑着安慰:“您不必擔心,都是自家兄弟,我去去就回,沒事的。”
老魏無法,沖張遼道:“不可怠慢,小心讓阿彪擰了你的熊腦袋!”
張遼不服氣,關禮趕緊應聲:“自是不敢。”
――
裴清随着一衆人離開,然而去的,卻并不是議事堂。
“關守衛,這是哪?”
張遼冷哼一聲:“還能是哪,自是牢房!”
關禮言笑晏晏:“還望姑娘見諒,出此下策,也是為了安全與保密,還請姑娘委屈一下。”
已至這步,裴清也無從反抗。飛飙寨的牢房她還是第一次來,裡面并無關押的犯人,更像是……刑房。
裴清走進去,自然而然的坐下,仿佛是來做客一般,“有什麼話,各位請問罷。”
關禮一愣,随即一笑,如此有魄力的姑娘,難怪大哥會喜歡。
不知從哪搗鼓出一杯茶,放至裴清面前,言辭間仿若閑聊。
“阿清姑娘來寨裡已有半年了吧?”
“是。”
“姑娘覺得飛飙寨如何?”
“很好。”
“可否思念過山下的家人?”
家人?裴清垂眸。其實抛卻原身的感情,她對裴家的人并不熟悉。
裴清的停頓,讓關禮自認的确定了答案。
狐狸眼一轉,帶着試探:“姑娘可否想過……下山回家?”
裴清一愣,下山?
擡眸道:“并未想過。”
穿過來的這段時間,她一直在飛飙寨,好像已經融入了這裡的生活,有了魏飙之後,她更是從未有過這個念頭……
關禮點了點頭,不經意的話間帶着誘導:“既不想下山,又頗為思念……那姑娘可是寫信聯系過家人?”
裴清一頓:“你什麼意思?”
張遼受不了這磨磨唧唧的一問一答,幹脆從刑具牆上抽下一條鞭子,“啪”一聲甩在裴清身側,以氣勢壓人,“還裝什麼!裴家的人都尋到西山的入口了,敢說不是你洩露出去的!”
鞭子抽在地上濺起細碎的石塊,彈起來滑過了裴清的額頭,割開一道細小的口子。
關禮和慶陽同時面色一變,怎麼還搞出了傷口!
裴清不在乎這點小傷,急切的問道:“裴家的人來了?在哪?”
張遼一聽,還急着見面?果然是她洩露出去的,怒氣值噌的上升,沖動之下拿起鞭子就往裴清身上抽去――
慶陽瞳孔一縮,手中利劍出鞘――
然而一個比他更快的身影如道閃電般沖了進來――
“砰!”
“噗!”
……
張遼的身子像鐵球一樣被踹了出去,撞在牆上砸出一個深坑,随後滾到地上,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
是魏飙。
看到他,裴清的第一反應是這混球又去哪搞了一身土,還沾着滿頭的雜草!第二反應是,他來了……
魏飙渾身戾氣。
所有人都被震的不敢說話。
他像個地獄修羅,一步一步朝着地上的人走去――
張遼滿眼恐懼。
魏飙擡腳,撚在他的胸腔上,喉間震動:“你,要、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