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敬昌的眼神像刀子一樣鋒利,忽地投射過去,聲音讓人周身發冷,“我現在,就看清了太子殿下的心。”
周行大驚,瞪大眼睛看向周敬昌。
周敬昌接着說道,“驸馬,你剛才說幸得南戎出兵援助,我們派去和親的郡主不是死了嗎?難道南戎還念舊情?”
方蔚白臉色發白,看來這個周敬昌是真不好對付,正在思忖如何應對時,周敬昌又開口說道,“據我說知,是蘆州知府範烨派兵相救了吧?”
範烨派兵是事實,無法掩蓋,江見明立即解釋道,“陛下,我們去往徽州的路上收到消息,西涼已經出兵了,我們的人又太少,派回京都的傳信遲遲沒有回複,我們無奈之下才請求附近各州派兵援助,畢竟徽州是大甯的邊境之地,我們必須守住,蘆州知府範大人是頂着壓力派兵來的,而且他已經寫信請奏了,隻是時間上沒有來得及得到朝廷批複,但事急從權,還請陛下莫要怪罪。”
朝廷官員的事情還沒有解決,這又把範烨扯了進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周敬昌說道,“可是,他畢竟是私自調兵了,在我朝,不經朝廷同意,私自調兵是什麼後果,你們應該清楚。”
方蔚白心中惶恐,他們要做的事情沒有落實,周敬昌又把範烨搬了出來,反将他們一軍,而且這個問題确實很嚴重,如今可怎麼辦才好,“陛下,範烨知府功不可沒,他出兵援助,也是出于對大甯的守護,如果因此降罪與他,日後若遇危難,誰還敢挺身而出?”
周敬昌悠悠說道,“那驸馬的意思,我不僅不能罰他,還要獎賞他了?”
方蔚白堅定說道,“微臣認為正是。”
戶部尚書方庸是方蔚白父親的遠房弟弟,方蔚白應當稱呼他一聲叔父,這些年來,方家在朝中的根脈也是靠着方庸。如今方蔚白來朝做事,又變成了驸馬爺,可謂是朝廷的紅人,方庸自然對他多了許多照拂,現在在朝廷之上,方蔚白所行之事,确實危險,羽翼未壯大之前,又怎麼能保護其他人呢?
方庸上前說道,“陛下,驸馬年輕氣盛,未經世事,還望陛下寬容引導。”
周敬昌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驸馬,範烨駐守蘆州,他的責任就是守護蘆州,前有蘆州鼠患傷亡大半,損失嚴重,現在又私自調兵,不顧蘆州安危,如果因為他的決策失誤,而導緻蘆州兵力空虛,造成危難,誰來承擔這個責任?”
一時之間方蔚白竟然無言以對,周敬昌羅列的事實已經不容拒絕,看來,這是一場無果之戰了。
江見明說道,“陛下,蘆州鼠患是天災難防,範知府已經竭盡全力守護蘆州了,他的夫人是陛下的親姐姐,他的大公子範千河一直守衛琰州,忠心耿耿,小公子範千湖為了解決鼠患,親自去往錦州采購藥材,身負重傷,他們一家對蘆州盡心竭力。”
周敬昌怒不可竭,“江見明!你屢次在朝堂之上忤逆寡人,藐視皇權,你以為你有什麼背景可言嗎?告訴你,在寡人眼裡,你什麼都不是!來人!将江見明剝去朝服,打入天獄,和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一起擇日問斬!”
什麼?問斬?江見明一下癱在地上,臉色如灰。
周行大驚,“父皇息怒啊!江侍郎隻是肺腑之言,罪不至此啊!”
方蔚白也神情悲戚,“陛下饒命!”
丞相古居年臉色難堪,心中知曉,陛下這是要大肆處理這些人了,之前雖有政見不同,但都是為了大甯,這些時日周敬昌的所有行為,對大甯已經造成了不利影響,如果再這樣下去,大甯恐怕難以長治久安了,念此,古居年站出來,一臉蒼涼,“陛下,江侍郎一心為我大甯,此前更是不懼危難,去徽州作戰,陛下可否網開一面?”
江見明此刻已經有些木然,他想到了會給自己降罪處死,也已經做好了準備,但當這一刻真的來臨時,心中還是難掩悲痛,不過聽到一直以來打壓自己的丞相古居年竟然在此刻給自己求情,倒是沒有想到,但又有什麼用呢,周敬昌一意孤行,不會更改決定的,江見明自嘲的笑了笑,嘴角慘淡。
周敬昌接着說道,“江家育子不利,江遇之與江氏發配北地修城牆,江家大女念及是太子妃,不便同去,太子殿前失禮,廢除太子身份,與妃子一起禁足寝殿,不得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