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是南宛太子,又為何費勁心機來這大渝京城?”
溫樂言雖少通謀略,卻也猜出此次金和來京城,定是有備而來。可她卻猜不出這金和與溫府又有何關系。
瞧見金和的眼神示意,溫肅當即離座一拜,“臣額爾丹拜見殿下千歲。”
笑看溫樂言的滿目震驚,金和眯起一雙狐狸眼,“如何,現下可明白了?”
溫樂言壓下鼻間酸澀,狠閉了閉眼,“......殿下究竟想說些什麼,可否直言?”
湊近眼前女子,金和隻覺此刻的心情分外愉悅,說出口的話更像是裹了刀刃,紮得溫樂言無處閃躲,“本殿不過是想告訴你,你在這大渝京城内的一切都是假的,從你來到京城的第一天起,所有的一切就都是假的。”
眼前人說出口的話實在是過于荒謬了,惹得溫樂言一笑,“殿下可是腦子不清醒了,竟說出這許多胡話。誠然父親或許曾是南宛臣子,可你又憑什麼說我所經曆這一切都是虛假的。”
見溫樂言苦苦維持着最後一刻真實,金和意外的挑高了眉,有些欣賞于她的固執與倔強。
“信或不信,皆在娘子自己。但我想娘子這般聰慧,應當不會連這點事都想不通吧。
畢竟娘子難道就不好奇自己為何會中南宛秘藥‘忘三’,又為何會多次被南宛死士追殺。就連從小陪伴到大的沁竹,不也一樣瞞了你許多事嗎。
這一樁樁一件件,就連娘子這琥珀色眼瞳,不也是最好的證據嗎?”
我的眼睛......經金和這麼一提醒,溫樂言趕忙湊到一旁的水池邊細看自己。
少時她并非不曾懷疑過自己的雙眼,可總被溫良枓幾句不過是瞳色有異,無甚稀奇給搪塞了過去。可此刻瞧着與自己瞳色格外相像的金和,她卻是無法再自欺欺人了。
當假象被狠狠撕碎的那一刻,哪怕真相再鮮血淋漓,也容不得溫樂言有片刻拒絕。
而此刻她的真實身份亦呼之欲出,她或許當真是南宛人,而溫府之所以給她這一重身份,也不過是為了讓她舍棄南宛過往,在大渝從頭來過。
可溫府為何這般費盡心機的掩藏她的身份,以及為何掩藏了許多年,如今又想揭開了,這其中種種原因,溫樂言卻是始終猜不透。
清楚的瞧見溫樂言内心有所動搖,金和開口再度加重了砝碼。
“夢魇一事,娘子想必近一個月裡體會過不少吧。實話告訴你,你所作的夢中,所有的内容都是曾經真實發生過的。可你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遺忘這一切嗎?因為你是南宛人,當時的南宛容不下你,這才有人把你賣給了本殿。”
瞧着眼前人眼中的戲谑,溫樂言長睫沾淚緊咬唇瓣,還是問出了聲,“......是誰?”
金和笑答,“你的前夫,崔明珏啊,哦不,再過不久,就得正式稱他一聲‘三殿下’了。畢竟今日奉天殿一事,可少不了他的謀劃。”
奉天殿,寒林商?!
想到現下寒林商仍上朝未歸,溫樂言雪白的一張俏臉當即又白了幾分,“你想對将軍出手?”
金和道:“是,順承帝雖無用,可他這個皇帝若是一直當下去,隻會對南宛有益。可寒林商若是稱了帝,到那時你我的處境可就糟了,畢竟誰人不知,這寒林商恨透了我們南宛人呢。”
看着他一副狡詐摸樣,溫樂言滿眼戒備,“所以呢,你想怎麼做?”
金和笑道,“接下來就得看你了,作為寒林商為數不多的軟肋,這一局少了你可不行。”接着,他湊到溫樂言耳畔說,“我要你,去把這一切都攪亂,最好是讓寒林商再也稱不成帝。”
話落,金和就提着溫樂言運起輕功快速去了大渝皇宮,目的地正是如今紛亂不休的奉天殿。
......
—奉天殿内—
因寒林商的果斷反抗,加之此前崔明珏呈上的那些信件,如今寒林商就算不是謀逆,也成謀逆了。可對此他卻絲毫不懼,反倒樂見其成。
在這京城中,順承帝雖為大渝帝王,可無論是功勞亦或是聲名皆比不得寒林商半點。因此這次寒林商謀逆,除了個别幾人以叛臣賊子呼之,其餘官員無不做壁上觀,隻偶爾辯上幾句,以證‘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