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敬禮一把老骨頭,經不起連夜趕路,這點魏南淇也明白,她撇了撇嘴,沒再問什麼。
“到了京師會告訴你。”蕭衍舟伸手去抓她。
魏南淇心情有些低落,不着痕迹地躲開,擡起眼皮看他,“我想自己出去。”
“不可以,”蕭衍舟皺了下眉,“外面很亂,再過幾日。”
魏南淇擡眸凝視他,有些琢磨不明白,“你這算不算把我關起來了?”
蕭衍舟指節微微曲起,撚了撚手指,“齊象嚴過幾日斬首,京師亂了。”
齊象嚴的府邸突然被抄,震動京師,眼下朝野上下已是人心惶惶。
魏南淇不死心,撒腿就往外跑,奈何胳膊拗不過大腿,又被拖了回來,“你完了!放開我!蕭羨,蕭衍舟,你松開我。”反抗的很蒼白,沒有半點威懾力。
田汐兒膛目結舌,呆呆地看着這兩人,反應過來後,嘴角壓不住地上揚。
趙管家幹咳一聲,瞪了一眼廂房看熱鬧的小丫鬟們,“殿下,要用膳嗎?”
蕭衍舟面不改色地拖着人,淡聲道:“去準備。”
趙管家聽了吩咐,一路小跑。
魏南淇開始罵罵咧咧的,“再不松開,我把你手剁了啊,松開我!蕭衍舟,你就是仗着我縱容你,你就這麼放肆是吧?趕緊的,你扯疼我了!”
到了屋子,蕭衍舟沉默了一下,把人按在椅子上,道:“老實點。”
兩人四目相對片刻,魏南淇氣呼呼地看着他,“我不吃,我絕食。”
蕭衍舟不緊不慢地擦了手,面上是一派氣定神閑的模樣,坐在她身邊,“吃飯。”
魏南淇:“......”
她要氣死了,譚老頭見不着也就算看,現在連師兄也見不着。
結果那個不頂事的了塵還跑了.....
她這是進狼窩了嗎?
“我不吃,沒胃口!你自己吃吧,撐死你算了。”
蕭衍舟擱下筷子看她,擡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不語。
被人兇了,魏南淇咬了下唇,心髒禁不住漏跳半拍,一臉哀怨地看了他一眼,乖乖拿起筷子吃飯。
飯後,蕭衍舟去往書房,魏南淇一改方針政策,黏着他一塊去了。
書房外天黑了下來。
蕭衍舟寫好書信,看着那個窩在角落一直沒吭聲的人,無奈地揉了揉眉心,單手一撈,抱着人坐在腿上,掌控欲十足地捉住了她的手腕,“你想出去做什麼?我同你一起去。”
夜風吹來,魏南淇低頭思忖,遲疑了好一會兒,“齊家倒了,朝堂誰主持大局?”
事情根本不是她料想的那般,齊家倒了,罪是不必去說,抄家流放,淩遲斬首,這種人無論怎樣處置都不過分。可關鍵是這件事背後有多少雙手在推波助瀾。
蕭衍舟道:“薛顯生。”
魏南淇想了想,擡頭望着他,“我聽晉王提起過他,這人好像不怎麼中用。”
蕭衍舟道:“蕭崇為何要跟你讨論這種事?”
“這件事說來話長——”魏南淇垂眸,眼睫輕顫。
蕭衍舟收緊了手臂,“我想聽。”
魏南淇心中一個激靈,“其實說來話長的意思就是不願意說。”
蕭衍舟握着她的腰,往上提了一下,“我放你出府。”
“真的?”魏南淇低下頭,覺得事情有些丢人,“把人惹急眼了,當了一陣子端茶倒水的丫鬟,然後聽見他們議事。”
蕭衍舟維持着表面的平靜,“端茶倒水,貼身丫鬟?”
“貼身丫鬟,”魏南淇震驚地看着他,“沒有。”
她還沒淪落到這個地步呢,幹嘛做貼身丫鬟,他給錢了嗎!
知道她晉王府浪費了三年,蕭衍舟心裡堵得慌,似有若無地嗯了一聲。
魏南淇耳尖隐約有些泛紅,拍了拍他的手,提醒道:“松開吧,我要出府了。”
“太晚了,明日我帶你出去。”蕭衍舟輕輕揉了幾下她的腦袋,手掌泛起了濕意。
魏南淇抵着他的胸膛,“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蕭衍舟溫熱手掌撫上她的臉頰,“今晚鹹豐帝遇刺,全城戒嚴。”
魏南淇聞言不禁全身僵住。
腦袋裡一團糟。
行宮守備森嚴,怎麼會有刺客潛入皇帝寝居?
魏南淇看着他,“然後呢?”
蕭衍舟面不改色,道:“我要甜頭。”
魏南淇睜大眼睛,怔怔地看了半晌。
他在說什麼!
他究竟在說什麼!
那個不染凡塵的谪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