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房從一場好夢驚醒,頓時心生不滿,推開一條門縫,“誰啊!大半夜的。”
魏南淇道:“開門。”
“怎麼又是你,”門房大腦尚不清明,揉了揉眼睛,擡頭看她,“定,王,王,王妃?”
魏南淇語氣有些不确定,道:“你家小少爺在嗎?”
門房迅速變臉,莫名開始谄媚,點頭哈腰道:“在的,在的,王妃您請進。”
寅時一刻,蕭漓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地被人叫了起來,“何事?”
老嬷嬷這個時辰看到魏南淇,那就和吞了蒼蠅一個感覺,“定王妃又了來。”
蕭漓揉了揉臉,微微睜大眼睛,“魏南淇?”
“沒大沒小地,叫誰呢?”魏南淇繞過屏風,毫不客氣地拿起桌上茶盞,倒了杯茶喝。
李嬷嬷嘶了一聲,似是對她擅自進門十分不滿。
隔着幕帷,蕭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先下去。”
李嬷嬷蹙了蹙眉,轉頭看向魏南淇,“少爺讓你下去。”
魏南淇彎起眼睛笑,一動不動。
蕭漓歎氣,輕聲道:“李嬷嬷,我是在說你。”
“是。”李嬷嬷嘴角抽搐了一下,福身退下。
沉默了片刻,蕭漓好似天性裡自帶了敏感的成分,輕手輕腳穿上外衣,掀開幕帷,“你怎麼這個時間來?”
魏南淇回頭看他,頓時一笑,“小少爺啊,你衣服穿反了。”
蕭漓聞言一愣,低頭看着自己的衣服,小臉通紅。
魏南淇走過去,蹲下身,幫他脫下了外衣。
蕭漓腦子停滞一瞬,震驚道:“你,你做什麼!”
“換衣服啊?”魏南淇一雙桃花眼微微彎起,把衣服翻過來,“害羞什麼,難道沒有人幫你換過衣服?”
蕭漓腦子如同抽筋了一般,乖乖答道:“有,有的。”
魏南淇擡起他的手,幫他穿衣服,“這不就行了,穿好了!”
“你,你腦子壞掉了?”對于方才的舉動,蕭漓遲遲沒有回過神來,“你怎麼這麼熟練?”
魏南淇猶豫了一下,“我養過一小孩兒,他比你小了三歲。”
蕭漓不可置信道:“你生的?!”
她不是才和定王成婚,哪來的六歲小孩?
魏南淇一本正經道:“對啊,我的生的。”
“你,你,”蕭漓頓了須臾,“定王的?”
魏南淇想了想,“嗯......我是她娘,那定王肯定是他爹了。”
蕭漓追問道:“你不要騙我!你真有一個六歲的孩子?”
“下次帶你來看看,”魏南淇揉了揉他的小腦袋,“你怎麼還住在這?”
蕭漓推開她的手,“我搬走了,你還能找到我嗎?”
魏南淇如實道:“這個就不确定了。”
蕭漓道:“你來找我做什麼?”
魏南淇坐在椅子上,用手撐着腦袋,“就是來看看你。”
蕭漓心裡有些亂,道:“我才不信。”
“就你這個年紀,不要整天琢磨大人操心的事,”魏南淇捏了一些他的小臉,忽而一笑。“你應該多學學怎麼賣乖,讨人喜歡。”
蕭漓擡頭看她,眼神有些空,語氣帶着幾分冷嘲的意味,“讨誰喜歡?”
蕭熠還是魏南歆?後面的話他沒說出口,終是咽了下去。
魏南淇看出他的心事,從手裡變出一包粽子糖,哄道:“那讨我喜歡吧,我認你當小弟。”
“誰要當你小弟,”蕭漓一臉嫌棄道,“我才不要當你的小弟。”
“好了,我和說正事,”魏南淇看着他,“玉佩沒扔吧?”
蕭漓道:“沒有。”
魏南淇道:“我可能要借用一下。”
“本來就是你的東西。”蕭漓垂下眼簾,“不用說借。”
要收回去了嗎?他想。
魏南淇道:“我這裡有個突發情況,需要人手調查一些事。”
蕭漓思索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這玉佩是做什麼用的?”
“季修源是我的老師,他在大梁布控的暗網全憑這個玉佩調動。”魏南淇沒瞞着他。
蕭漓手抖了一下,猛地站起身,“你把這麼重要的東西放在我手裡?”
魏南淇又把人按了回去,“其實呢,這個暗網對我來說不是很重要,我很珍惜這枚玉佩,完全因為這是老師給我的東西。”
蕭漓道:“那就更不該給我了!”
“我記得是在書院那回,我把耳朵炸傷了,昏迷好幾天,高熱不退,但手裡一直都攥着這枚玉佩不松手,後來,我醒了才知道,是老師讓人掐着我,接連灌了好幾天的藥,發熱才退下去。”魏南淇笑了一下,“我本來一直是仙人施法。”
難得聽到她正經說事,蕭漓愣了好一會兒,吸了吸鼻子,“我去給你拿。”
魏南淇應了一聲,看着他從枕頭下面摸出來,調侃道:“也不是很嫌棄嗎。”
“你收好了,别再給認了。”蕭漓認真道。
魏南淇摩挲着手裡的玉佩,道:“真的送你了,我是借用,好好收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