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苑别墅第十層的一個客廳裡,白琤像上次一樣被綁在了椅子上。除了康赫之外,淩翔又找了兩個朋友扮作假鳄魚的馬仔。為了顯得逼真,康赫甚至穿上了駱天和鳄魚酒店對峙那天鳄魚所穿的衣服。其餘兩人穿了一身黑色運動服套裝,裡面套了防彈衣,做了一定程度的特效化妝,在這個基礎上還戴上了假發、口罩和帽子。
此時三人都在調整自己身上的防彈衣。
“方副隊猜得沒錯,駱隊帶了一隊人往這裡來了。我們一切按計劃進行。”康赫說。
衆人紛紛點頭。
駱天帶人趕到了禦苑别墅。他看了眼偌大的爛尾樓群,壓低聲音說:“從A區開始搜。搜到了互相通知,沒搜到回一樓集合。”
“收到。”
小分隊一直搜到了C區,駱天沿樓梯而上,逐層排查後最後在第10層的走廊處看見了室内被綁在椅子上的白琤。
駱天用手勢向身後的隊友示意自己先進去看看大緻情況,其餘人先埋伏在門口,聽到槍響了就馬上沖進去。
駱天一個前滾翻翻進了室内,躲在進門處的一扇斷牆之下,他屏住呼吸,慢慢擡起頭往裡面看。
他看到靠近牆面的空地上,白琤被蒙着眼睛綁在椅子上,旁邊蹲着一個看守的人,看起來有點不耐煩。鳄魚就站在左側的窗台邊抽煙,右側的窗口處還站着一個人舉着槍在偵查窗外。
駱天縮回頭,發現自己拿槍的右手又開始不受控制在發抖。他右手緊握成拳,左手按住右手小臂想緩解右手的顫抖和酸痛。他小心翼翼的吸氣吐氣,吸氣再吐氣。
就這樣平複了一會兒身體的反應之後,駱天的手才漸漸的不再發抖。駱天靠在牆後,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再次慢慢的探出頭。他舉起槍,槍頭對準了靠在左側窗台的鳄魚。駱天通過瞄準鏡看着正在抽煙的鳄魚的側臉,手慢慢的扣動扳機。
鳄魚突然轉過頭來看向門口,他的半張側臉落入駱天的瞳孔,駱天飛快的收槍低頭。雖然隻是帶着口罩的半張側臉,也讓駱天出了一身冷汗。他瞬間想起那日在教堂裡,姜爍死時那張口吐白沫、瞳孔渙散的慘白的臉,以及鳄魚居高臨下對他開的那一槍。駱天甚至覺得連心髒都開始疼了起來。
駱天又藏了一會兒,沒聽到什麼動靜。他又慢慢的探出頭,看見鳄魚已經離開了窗戶,低着頭倚靠在白琤身後的牆上,另一個人接替他站在窗戶處站崗。駱天再次舉起槍對準鳄魚,隻是不論他有心中的仇恨有多深,多麼的想要殺掉他,他的手還是控制不住的在顫抖。甚至即使槍口對準的不是鳄魚,他也心有餘悸的無法穩定槍頭。
駱天又退了下來,他吞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喘着粗氣。
他看向門外埋伏的隊友,用手語示意在他數完三二一之後直接沖進去快速的控制住犯罪分子。
“一定要快,要保證人質的安全,如果犯罪分子有反抗可以當場擊斃。”
“明白。”
“三、二、一。”
随着駱天手勢的落下,小分隊沖了進去,三聲槍響之後,裡面恢複了平靜。
駱天探頭往裡看,兩名持槍的罪犯已經受傷倒地,被沖鋒隊員制服,而鳄魚,被一圈沖鋒隊員用槍指着。他躲過了沖子彈,迅速的移動到了白琤身邊。
他的槍口正對着白琤的太陽穴。
駱天幾乎要瘋了。他的憤怒瞬間沖上了腦門,他從牆後走出來,穿過那一圈由沖鋒隊員圍成的人牆,走到鳄魚面前,舉起槍對準了鳄魚的眉心。
鳄魚面對着駱天的槍口,一臉的不在乎。他說:“人質在我手上,你敢開槍嗎?還是說,你想看到她和我一起死?”
似乎是感覺到了駱天的存在,白琤試探的開口問道:“駱天,是你嗎?”
“是我。你不要害怕。”駱天說完又對鳄魚說:“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知道泥鳅已經被你們抓了,你們把泥鳅放出來,讓我們走,我就放了這個女的。一換一,不然我就殺了她給泥鳅報仇。”
“你在胡說什麼?我們根本就沒有抓到泥鳅。不管你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都是假的。如果你現在放過人質的話,我可以讓你走。”
“警察是不可以撒謊的。你忘了嗎?三年前說謊的那個警察,叫什麼來着?好像是姜……姜爍對吧?你忘了他是什麼下場嗎?所以駱天,你最好别給我耍花招。”鳄魚的情的槍口重重的抵在白琤的太陽穴上。
“沒有人在給你耍花招。我可以給你看警局的抓捕記錄。”
“我不看那些可以造假的東西。你讓這些人都退下,包括你自己,一個小時之後,我要在這裡見到泥鳅。”
“我們給不了你泥鳅,因為我們根本就沒有抓到泥鳅。你如果一口咬定泥鳅死在了我們手裡,要給他報仇的話,你沖我來。你把人質放了,我來當人質。”
“我怎麼可能會冒這個險。而且,我就是要讓你嘗嘗再次失去重要的人的滋味,那種滋味不好受吧?午夜夢回時總能看見故人帶血的臉,不好受吧,駱天?我怎麼舍得讓你死呢?我要讓你一生一世永遠受這種折磨。你們都先退下,一個小時後我看不到泥鳅的話,這個女人就死定了。”
駱天等人從客廳裡退了出去,此時方崇也趕了過來。
“怎麼辦駱天?他要泥鳅,但泥鳅根本不在我們手上啊。”
“讓大劉大李先回警隊,現在立刻馬上去搜查泥鳅的下落,一個小時之内我要知道結果。”
“好。”方崇對着對講機向大劉大李轉述了駱天的命令。
駱天在門口沖着裡面喊:“我們已經在查泥鳅的下落了,你不要傷害人質。”
裡面沒有傳來任何的回音。
一個小時的時間快到了,駱天把槍交給方崇,自己赤手空拳走了進去。
他對鳄魚說:“泥鳅真的不在我們手上,我們最後查到的和他有關的線索是在酒店行動的第二天,在泉曉路發現了你們的棄車。所以泥鳅的下落,應該是你比我們更清楚。”
鳄魚勒住白琤的脖子,用槍抵着白琤的頭:“讓你的人從這棟樓裡全部撤退,待會讓我看到一個警察,我就讓她一命嗚呼。”
“沒問題。”
駱天對着對講機說:“所有人退出這棟樓。這是命令。”
“包括你。”
駱天看着太陽穴被槍口抵着的白琤,遲疑着沒動。
“你沒有選擇。”鳄魚抓住白琤的頭發整個往後扯,白琤痛的喊出了聲。
“你别動她,我也退出去。”
鳄魚挾持着白琤走出客廳,一級一級的走下樓梯。駱天走在他們前面,始終保持着半層樓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