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月指了指自己,後知後覺地站起,拍了拍尋月的肩安撫,擡步不疾不徐地走出,“何事?”
見她一臉坦然的模樣,裴玄垂眸低言,“你說你好歹明面上也是公職人員,能不能不要跟罪人拉拉扯扯?”
宋挽月聽罷,語氣不悅,“尋月哪裡是罪人?若沒有她,咱們能這麼快掌握李氏和醉紅樓犯罪證據?”
裴玄疑雲未解,辯駁道,“你這話說的會否太過絕對?你怎得知道她同此案無任何關聯?”
聽罷,宋挽月不滿回怼,“她的部分我已大緻了解,李家人死不足惜,可尋月的确是無辜的!”
不明白宋挽月為何對一個風月場沉淪的女人如此信任,裴玄不由得唏噓,“凡事要講證據,我看你是被她美色迷惑,都有些分不清虛實了。”
宋挽月聽罷,冷哼,“在裴公子心裡,我就是這麼一個貪圖美色的人?”
裴玄垂眸,望進她清亮的眸子裡,“并非斷言,我隻是在提醒,你身為暗衛,理應斷情絕愛,不該被風塵美□□惑,尤其在查案之中。”
宋挽月瞧着裴玄那正經的模樣,雖不忿,但也未曾辯駁。她将方才在房間裡聽到的一五一十地說與裴玄,尋月所言真假雖無從佐證,但的确解開了此案不少疑點。
“裴大人,真兇未曾抓到,你接下來該如何?”
裴玄道,“若依你所言,便再回醉紅樓仔細探查一番。”
宋挽月聽罷,認同地颔首,“自然,倘若兇犯真是在映紅被藏于櫃中時入室截殺,那定然會留下蛛絲馬迹。”
想到醉紅樓諸人尚關在大牢,裴玄思忖,“不知當日事發時可有目擊證人,我自當再審問一番。你先拿着我腰牌喬裝回去,若是發現疑點,随時回來禀報。”
宋挽月聽罷,應承,“都聽裴公子安排。”
話落,宋挽月将尋月重新安頓了番,便換了身衣裳,打算扮做小厮回醉紅樓探查。
景年聽罷,也跟了出來,在車夫策馬之前,飛身鑽入車中。
宋挽月,“你怎麼來了?你家公子那邊尚需你的旁助。”
景年撓了撓頭,笑言,“公子去審案,我陪着作甚?我同你一樣是名武将,根本不懂案情之間的彎彎繞繞。”
宋挽月聽罷,勾唇,“莫不是你公子專程派你來盯着我的?因為信不過我,怕我隐瞞案情,知情不報?”
景年微怔,随即尬笑了兩聲,“你瞎猜什麼,哪能呢?聽聞破曉閣暗衛均是忠肝義膽,對大黎忠心不二,更何況你跟着我家主子多日,未有過二心,怎有信不過之理?”
不知景年這番吹捧究竟幾分真假,宋挽月抿唇,到底沒說什麼。
車馬辚辚,一路向東行進,景年雙手抱臂細細打量着她,半晌,忽地湊了過來,“唉,祁月,你跟那尋月姑娘是不是有什麼故事?總感覺你對她格外優待,眼神也溫柔似水。”
見他八卦的模樣,宋挽月淡聲敷衍,“有沒有糾葛與你何幹?她不過是世間可憐女子罷了,我同她相近,也是想問出案情細則。”
聽了解釋,景年顯然不信,“真假的?你莫要诓我!即便你真瞧上她,我也能理解。畢竟破曉閣遠在深山,自是見不到幾個尋常女子。”
“破曉閣怎得?”宋挽月蔑然,“破曉閣暗衛男女皆有,并非是男的便高人一等。”
自知他說錯了話,景年啞聲呢喃,“誰說不如男子了,我隻說練武之人無尋常女子溫婉,為何忽然生憤?”
一炷香時辰後,車馬穩穩停在醉紅樓門前,隻見半日前還富麗堂皇的大門此刻已貼了封條,過往行人路過皆議論紛紛,駐足片刻又腳步匆匆地離去。
其中,一女子行徑分外可疑,她面戴紗巾,衣着華貴,蔥白纖細的指尖微微挑起紗簾,眼神一瞬不錯地盯着華貴醒目的牌匾。
宋挽月将半個身子探出的景年一把摁回,盯着那女子許久,百息之後,她才放下紗簾,策馬揚長而去。
見宋挽月神色有恙,景年輕聲詢問,“怎麼了?你看到什麼了?”
宋挽月偏頭沉眸,“你先進去查案,我去去就來。發現一處疑點,咱倆分頭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