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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鄭準年在岑文雨的幾番催促之下帶岑書出去逛逛。
“想去哪兒?”鄭準年問她。
岑書想了想道,“哥,咱們這兒有沒有新華書店?”
“那可多了,好幾家。”
“那去最近的那家行嗎?”
“書店啊。”鄭準年不情不願,他最懶得去書店。
岑書其實也來過榕城幾次,她抿唇,“不然你跟我說在哪兒,我自己過去就行。”
“别,一會兒你姑又該唠叨了。”他麻利地套上衣服出門,“走吧。”
鄭準年往常都騎小電驢出行,他看了眼岑書的白色羽絨服,啧了一聲,低聲道麻煩,去小賣部買了兩瓶汽水換了點零錢,汽水有些涼手,岑書隔着衣袖抱在懷裡,兩人一塊坐上公交車。
公車上沒座位,鄭準年讓她握住把手,自己低頭擺弄手機,不知道在和誰說話。
車子一聳一聳,岑書有點暈車,她把汽水瓶子貼在自己的臉上,壓下那點兒惡心。
兩人去了書店,“我去找幾本題,你先看着,要什麼一會兒一起結賬。”鄭準年攥着手機,皺着眉,一副不太爽的樣子。
鄭準年裡面就穿了個薄T,外面套個黑色外套,看着都冷。
他仰頭喝了口汽水,把瓶身捏得變形,又匆匆走了,不像是去找題本,倒像是去幹架的。
岑書在書店裡逛,書店很大,書的種類也很全,因為是周末,人還挺多的,多是學生,有來看書閑逛的,也有買了習題匆忙結賬離開的。
她找了個位置低頭翻看書,手中的汽水也沒那麼冰涼,她打開瓶蓋,喝了一口,看得入迷。
書店的時鐘報時,“叮咚!叮咚!十八點整!”
聽到聲音,岑書如夢中驚醒,擡頭,動了動僵硬的脖頸,低頭看了眼腕表,出來的時候三點多,已經兩個多小時了。
她擰好汽水瓶蓋,在書店中轉了一圈,人少了很多,沒見到鄭準年,卻被跑過來的小朋友撞了一下,汽水掉在了地上,家長連忙跟過來道歉,岑書搖搖頭,從地上撿起汽水,往書店外走。
冬日天黑得快,岑書有些夜盲,推開門,看到背對着她的男生,個子很高,穿着黑色外套,藍色牛仔褲,運動鞋,像是鄭準年下午出門時的裝扮。
他手裡拿着瓶汽水,正擡步要走,岑書眯着眼,不太确定地叫了聲,“哥?”
突然,書店門前燈亮了,岑書的眼睛被閃了一下。
那男生回頭,黑發濃密蓬松,碎發随意散落在額前,一雙眼睛深邃明亮,神情冷淡,他摘掉左耳扣着白色耳機,往這邊看。
不是鄭準年,岑書慌忙低頭,假裝自己有事可做,手指随意擰了幾下。
“呲——”汽水噴湧而出,飛濺到白色羽絨服上,顔色醒目。
青提味兒的汽水味道濃烈,岑書不敢擡頭,連忙用手堵住瓶口要緊擰瓶蓋。
突然,一隻大手從她手中拿走汽水,以免她白色衣服繼續遭殃。
“你可真行。”鄭準年一隻手拿遠汽水,一隻手從兜裡面掏出皺巴巴的紙币,滿臉嫌棄,“去買包紙。”
岑書兜裡有紙,分了一些給鄭準年擦手,但羽絨服就隻能回去再解決了。
“走吧,先回吧,你姑又來催了。”電話鈴聲再次響起,鄭準年啧了一聲,接起電話。
“媽,回了回了,馬上,行,嗯嗯嗯,知道了……”他用肩膀夾着電話,邊打電話邊擦。
岑書擡頭,越過鄭準年的肩,看向剛才的地方,那男生已經不見了,剛才那驚鴻一瞥似是幻覺,那種若有似無的熟悉感也消失殆盡。
她攥了攥手指,黏糊糊的觸感并不舒适。
“有看中的書嗎?有的話買了回去看。”鄭準年擡頭看了眼書店牌匾,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
岑書搖搖頭,“沒有,我想等上學問問老師看需不需要買什麼教輔。”
“行吧。”
兩人往公交車站走,“一會兒回去,就說我和你一直在一塊。”鄭準年把用完的紙巾扔到垃圾桶。
風大,岑書将臉埋在圍巾裡,沒有說話。
兩人坐上公交車,鄭準年又在低頭看手機,揉了揉頭發,一臉煩躁,
岑書坐得離他遠了一些,靠在窗前,望着窗外。
一個又一個路燈刷刷刷地過,冷風順着窗戶縫飄進來,岑書将手指伸到窗戶上,畫了個圓,看着圓裡的風景換了一個又一個。
鄭準年拍了拍她的肩膀,将手機遞給她,無奈道“你姑。”
“喂,姑姑,我是岑書……”
岑書回頭伸手接過電話,錯過了窗外的風景。
路燈下,黑衣男生蹲着喂貓,剛剛好被圈在圓中,将這一刻的溫暖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