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業工作人員的聲音隔着門闆傳來，程韫雙面上浮出幾分疑惑，從監視器中确認對方離開後，緩緩拉開家門。

入戶地毯邊，方方正正地擺着一隻快遞箱，目測邊長接近八十公分。

如果不是快遞單右下角百密一疏地标注了贈品，單從死闆規矩的棕色紙箱上，程韫雙怎麼都聯想不到那方面去。

收貨地址填寫的是1503，大約隔壁沒人應門，物業又知曉十五層都歸屬于她，因此将東西放到了1504門外。

“怎麼了，學姐？”謝明虞見她遲遲沒有回屋，擦了擦手走過來。

目光順着敞開的家門落向那箱東西，他側眸不解道：“需要我搬進來嗎？”

程韫雙抱臂倚着門框，聞言好整以暇地打量他幾眼，彎唇道：“又不是我買的東西，搬我家裡做什麼？”

“還是說......”她傾身拉近距離，“這裡面的東西，是買給我的，住在1503的謝先生？”

謝明虞耳根噌地覆上薄粉，當即反應過來快遞送錯了地方，但他明明隻買了兩樣，怎麼送過來這麼一隻大箱子？

一旁，程韫雙饒有興緻地觀望着他的反應，慢條斯理地念道：“至尊客戶贈品，潤滑液一套，口味齊全，歡迎回購。”

本該熱情洋溢的推銷詞經由冷淡的嗓音潤色，謝明虞陡然産生了一種亵渎神明的錯覺，自後頸蔓延至耳根的紅，隐隐有向臉頰擴散的趨勢。

“學姐，我......”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從何解釋。

“先拿進來吧。”程韫雙輕笑，話音一轉，說，“然後，再好好想一想，你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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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明虞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展成這樣的。

總之，當他看見手機裡，商家一個半小時前發來的詢問短信時，他已經拿着美工刀，當着程韫雙的面，拆開了那一整箱錯發的套。

充當贈品的幾瓶潤滑和一隻造型清奇的小玩具，用塑料泡沫包裹住，擺在上面。

下方則是整整齊齊摞成一疊的安全套。

程韫雙斂眸掃了一眼，促狹道：“你喜歡這個口味？”

謝明虞尴尬地否認：“不是，我......”

程韫雙拖長尾調“哦”了一聲：“那麼，是什麼讓你認為，我很喜歡橙子？”

謝明虞漲紅着臉，支吾半晌，最終放棄了自證清白，讨饒似的輕歎道：“學姐——”

他哪裡想得到，付款的時候誤觸到購物車，一下将店裡僅剩的橙子味庫存全部包圓了。

難怪老闆這麼驚訝地私信他，沒等到回信，又把他想象成初下神壇的高嶺之花，自作主張将謝明虞升級成至尊VIP不說，還貼心地贈送了滿額禮。

更不湊巧的是，這箱套送到了程韫雙的家門口，還被她本人抓了個現行。

“阿黎......”程韫雙垂着眼，唇邊揚起一抹弧度，音色輕緩，似詢問又似誘哄，問，“你買這些東西，想做什麼？”

謝明虞不受控制地陷于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裡，誠實地交付了自己的願望。

“我想和你做下午沒做完的那件事。”

想用身體和臉留住你。

想你記挂着謝聞黎時，能夠勻出一些精力，分給謝明虞。

“可以嗎？”他凝眸望着程韫雙，神色癡迷而帶着幾分渴求。

仿佛她是他的一切，唯有将自己獻祭，才能夠得到神的垂憐。

程韫雙顯然對這種“被需要”受用良好，她俯身拍了拍謝明虞的臉頰，說：“去洗個澡吧。”

“學姐，不一起嗎？”謝明虞輕輕扯住她的袖口，天然下垂的眼尾将楚楚可憐表現得淋漓盡緻。

程韫雙于是如他所願。

浴室内，潮霧彌散，水流聲嘩嘩地漫過浴缸，淌向地面。

謝明虞親得很兇。

程韫雙勾着他的後頸，背部不由抵住了浴缸的邊緣，堅硬的材質硌着蝴蝶骨很不舒服。

“别、别在這裡......”

她喘息着向後仰起頭，白皙纖長的脖頸倏然暴露在謝明虞視野中，猶如引頸自戮的天鵝，無端生出幾分破碎與脆弱。

謝明虞撫過她細瘦的腰，單手将人抱起。

積聚的水猛烈地震蕩起來，驟然的騰空令程韫雙下意識地收攏雙腿，無形間，卻将更緻命的地帶，全然袒露向蟄伏的獵手。

走路時帶起若有似無的摩擦，謝聞黎額角抽動，深覺自己恐怕忍不到回房了。

他騰出一隻手，将浴巾抻開，墊在了洗手台上。

程韫雙被放下的時候，失焦的雙眸流露出星點茫然。

緊接着，謝明虞壓下來，細密的吻落在肩頭。

他伸手抹開鏡子上凝實的水汽，偏頭貼着程韫雙的耳朵，啞聲說：“程程，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