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換回自己的睡衣,窩在床頭閉目養神。
腦子裡卻從謝明虞想到謝聞黎,兜兜轉轉一圈繞到高中的時候,不自覺地複盤起兄弟兩個的輪換規律。
緊接着又因為謝聞黎想到了昨晚的拍賣會,程韫雙蓦地睜開眼,記起自己還沒找晏岐朝算賬。
手機早就關機了,這會兒正丢在床頭櫃上充電。
她開了機,略過一堆未讀,翻出祁樾的電話撥了出去。
“老闆,您醒了?”祁秘書大概知道她要問什麼,從電腦中調出一份文件,“京宴的調查結果一大早就發了過來,我同步到您的郵箱了,對方主要想表達兩個意思。”
程韫雙打開免提邊聽他彙報,邊從另一側床頭櫃上撈過平闆,找到祁樾發的郵件。
“第一點是關于那杯藥酒的解釋,是晏家送酒時不小心混進去的。”
送酒人是晏宅的老人,由晏老爺子欽點,那杯酒擺明了是要端給晏岐朝的。
“他們在酒店安排了人?”程韫雙一目十行,很快抓住了重點。
等于說是晏家操心晏岐朝的私生活,整了這麼一出刺激良家婦男的把戲,結果那杯酒被梁霄燃誤拿給了她。
祁樾也覺得離譜,世界上哪裡有這麼多的巧合,但事實如此。
“小梁先生應該與此事無關。”他以一種公事公辦的語氣繼續道,“第二點是關于京宴的賠償,附在郵件末尾,那幾塊地皮的估值我也發給您了。”
晏岐朝是生意人,總歸程韫雙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損失,他又拿出了實實在在的經濟補償,這件事按理來說,應該就此揭過。
但程韫雙也是生意人,見好就收向來不是她的作風。
“去查查京宴最近的動向,看看有沒有什麼項目程氏能跟一筆。”
利益最大化,晏岐朝不會拒絕她的得寸進尺。
祁樾應承下來,并早有預料似的,在心裡提前為小梁先生點了盞燈。
果然,程韫雙發作完始作俑者,轉頭就想起了姓梁的。
“我記得他手底下好像管着一間小作坊。”她屈指輕輕叩了兩下平闆,“以梁霄燃的智商,恐怕經營不好那麼大一家酒廠,不如收購了并入分公司的新線吧。”
正好海外的紅酒産銷線在國内還缺一個得力的對接人。
這種級别的晚宴,敬酒的規矩一概不知,随手拿了晏岐朝的酒來敬她,難怪梁懸熙要寸步不離地盯着自己的弟弟。
稍一疏忽,哪天公司砸在梁霄燃手裡也未可知。
這樣的人居然是她曾經交往過的對象,程韫雙按了按眉心,有些難以直視這段賽博案底。
所以,梁霄燃到底是更像謝聞黎一點,還是更像謝明虞一點?
程韫雙陷入了沉默。
祁樾等了幾分鐘沒聽見她的吩咐,小聲提醒道:“老闆,梁醫生現在在市區,需要叫他去一趟藍灣嗎?”
“不用了,我直接去醫院。”
程韫雙有一段時間沒做全身檢查了,做完檢查之後還能順路去探望一下梁浔的小師妹,找對方咨詢幾個諸如“人格障礙在同卵雙胞胎中的發病率”之類的問題。
她到底還是有些在意謝明虞之前的失控。
副人格看起來頗為桀骜叛逆,不如主人格溫馴而易于掌控。
挂斷電話前,程韫雙想起什麼:“你之前在意大利留學的時候,是不是認識了一個手工皮匠?”
祁樾不清楚她問這個做什麼,但還是肯定道:“對,老闆您是打算訂個包還是鞋子?”
“他接皮帶定制嗎?”程韫雙想了想,補充了一點細節,“不是那種系褲子用的皮帶,類似襯衫夾或者是袖箍的大小。”
祁樾一頭霧水:“應該也是可以的,我幫您問問?”
程韫雙卻說不用:“你把他的聯系方式給我就好。”
祁樾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
結束通話後,他立刻找到老朋友的聯系方式發給程韫雙。
約莫過了半個多小時,祁樾收到了老闆的最新指示,要求他将昨晚在觀庭拍下的那顆緬甸鴿血紅送往意大利的皮匠那裡。
皮質環狀裝飾物疊加紅寶石,祁秘書捧着手機愣了愣,總覺得自己想歪了。
不确定,總之先把拍賣會的尾款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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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電量滿格以後,程韫雙收拾齊整,驅車前往市立醫院。
那杯藥酒并未給她的身體造成什麼負面影響,各項指标均在正常水平。
遺憾的是,梁浔的小師妹出差去了。
不過,程韫雙本就隻是碰碰運氣,既然人不在,那還是改天約個号再做打算。
從醫院出來已是傍晚,她在外面找了一家餐廳解決了晚飯,随後回到家中早早洗漱,躺了下來。
剛準備放下手機,安靜了半天的謝明虞便彈了簡訊過來。
【學姐,我現在可以開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