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怕同居隻是他的臆想,一眨眼便如同日出之後的泡沫,碎裂在光下。
良久,溫熱的手指摸索着抵上他的前額。
程韫雙輕聲問:“睡不着嗎?”
謝明虞牽住她的手腕,拉到唇邊吻了一下,沒有否認:“有點,感覺像做夢一樣。”
話音落下,空氣短暫的安靜了幾秒。
“那麼,怎麼樣才能讓你安心一些呢?”
程韫雙的嗓音透露出幾分困倦,放在平時,她可能會一腳把謝明虞踹回隔壁,但眼下顯然反應遲鈍了很多,人也變得異常好溝通。
呼吸緩慢交錯,黑暗中,不知誰先靠近了誰,滾燙熾熱的親吻落在了唇上。
謝明虞親得很用力,仿佛要将她整個人拆吞入腹,以極盡血腥的方式永遠地擁有她。
犬齒叼着下唇反複厮磨,覆着一層薄繭的手在她叫停之前探了進來,肆無忌憚地揉捏着腰側的軟肉,并隐隐有更進一步的趨勢。
失控隻在刹那。
程韫雙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什麼。
這種行為方式非常不謝明虞,或者說,非常不主人格。
但如果是副人格的話,她的睡衣這會兒應該已經被撕碎了。
“阿執。”程韫雙喘了一口氣,“我困了。”
伏在她頸窩邊的人身形一滞,報複性地磨着她的鎖骨重重吮了幾下,似有不甘。
但程韫雙沒費什麼力氣便将他從自己身上推了下去。
“程程。”謝明虞嗓音沉啞,扣着她小臂的手逐漸下滑,卡進指縫,改為與她十指交握。
程韫雙随他擺弄,合上眼睛:“嗯?”
謝明虞沒再說話,隻是在心裡小聲地又默念了一遍“程程”,并在句末擅自加了兩個字——“我的”。
程程,我的。
他洗腦似的不斷咀嚼着這句話,像忘性大的人要通過機械的重複來加深記憶一般。
謝明虞或許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對勁,所以在打開暗門前違背醫囑加大了阿立哌唑的劑量。
然而,副作用已經顯而易見。
他正在失去對身體的控制權。
第二天,程韫雙在一片潮熱中被迫醒來,迷迷糊糊間,她反應過來,熱源似乎來自噴灑在頸後、斷斷續續的喘息。
她本能地擡手推拒,下一秒卻被另一隻手鉗制住,按在了枕頭上。
與此同時,肌肉牽動使身體裡的某種觸感更加清晰,真正的熱源輪廓分明,正存在感極強地大肆進犯,頂部甚至肆無忌憚地闖入了最深處,在門前徘徊。
她和謝明虞從沒用過這個姿勢。
久居上位使程韫雙骨子裡帶着掌控欲,即使身位暫落下風,主動權也依然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背對着謝明虞使她産生了一種被掌控的錯覺,因為此時,最脆弱的後頸和背脊正一覽無餘地呈現在對方的視野裡。
更何況,皮肉相貼,她能夠清楚感知到對方什麼保護措施都沒有做。
強烈的危機意識令程韫雙在浮沉的欲望中保持了一絲清醒。
她迅速擡起未被束縛的那隻手,曲肘猛地撞向身後。
不曾想,謝明虞硬生生接下了這一拳,随後扶住她的腰帶向自己,對向而行的力将那一下突然的沖撞放大了數倍。
程韫雙不由攥緊了床單,身體随之絞緊,引得謝明虞太陽跳了幾跳,汗珠從鬓角滴落,在深色的床單上洇開一抹水痕。
他彎下腰,貼着她的耳朵難耐道:“咬這麼緊做什麼?”
沒大沒小的語氣,沒輕沒重的動作,主導這場情事的人并非是謝明虞,而是住在他身體裡的另一個人格。
程韫雙顫聲呵出一口熱氣,反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滾下去。”
因為對象是副人格,所以她手下用了十足的力道。
但程韫雙早在方才的拉扯中卸了勁,因此副人格隻是感到些許細微的窒息感,不痛不癢,反而刺激着大腦神經,使人更加興奮。
而這種興奮的表達也異常直觀,各種意義上的直觀。
“程程,他是這麼喊你的嗎?”
“他有什麼好的?還是說,你就喜歡那種乖得像條家養小狗的?”
“他不如我吧,嗯?”
“我和他,誰更......”
主人格性子内斂,幾乎不像副人格這樣口出狂言,一面幼稚地拉踩對方,一面急于證明自己比主人格更能令她滿意。
他渾然不覺自己這副着急圈地留記号的行為,也很狗。
真絲床單平滑而不好受力,受制于身位,程韫雙無法像之前那樣困住副人格。
她疲憊地趴在枕頭上,咬牙切齒:“要是敢弄進去,你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