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一戴草帽的農夫,葛衣麻鞋,一手握着鋤頭,一手提着一籃雞蛋,黝黑的臉上挂着笑走到跟前:“小兒亂跑,麻煩兩位了,這雞蛋兩位就收下了吧,不然我們真不知道怎麼感謝了。”
看着推到面前的雞蛋,白思若想要推拒,但那男人一直舉着,她隻好接下。
婦女問男人:“你怎麼從地裡回來了?雞蛋哪來的?”
那男人拉着她和孩子往回走:“突然有事,快回家,别問了。”
白思若那籃雞蛋塞給蕭惟然:“這就算是第三頓飯了。”
蕭惟擰眉:“不算。”
要是三頓飯就這麼完了,自己還有什麼理由找她?
“你想怎樣?”
“你再請我吃一次雪花糕,前債就算還完了。”
“那還不簡單,走吧。”
兩人往村外走去。
走了一段,經過一個水井。
又走了一段,又經過一個水井。
一模一樣的水井。
這下兩人都察覺到異常了。
蕭惟然想起什麼,把手裡的那籃雞蛋遠遠抛開,拉着白思若往前跑。
然而又跑到了同樣的場景裡。
蕭惟然停了下來,放開她。
白思若卻緊緊抓住他的衣袖,身體緊繃,小聲問:“這是迷霧陣嗎?我們被暗算了?”
想到冒出的孩子和那男子的怪異,又加了句:“孩子就是誘餌。”
蕭惟然臉色凝重:“恐怕是,且跟上次跟蹤我們的那波人脫不了幹系。”
白思若有疑問:“可是在小彎橋,明明沒有感受到其他人的氣息。”
蕭惟然答:“那些人既然有能耐布此法陣,或許有特殊法子隐藏。”
他使出式隐,向外攻去,然而式隐碰到景色,立即消失,但随即又從另一側出現,返了回來。
看來武器攻擊法陣沒用,隻能先找陣眼。
蕭惟然問白思若:“你會破陣嗎?”
“不會,你呢?”
“我也不會。”
“那我們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
兩人面面相觑,最後做了決定。
還是先休息一會兒吧。
兩人坐在水井旁一棵百年大柳樹斜生的樹幹上。
過了一會,蕭惟然望着樹下的水井,約三尺寬的圓井,井邊用石頭壘砌,旁架辘轳用來提水。問道:“你說破陣的陣眼會不會就是這水井。”
白思若跳下樹,走到井邊,望向井内,黑洞洞的,偶有波光,好像深不見底,也深不可測:“可能是生門,也有可能是死路。”
蕭惟然也跳下樹來:“那我去試試,你要一起嗎?”
白思若想想,那麼黑,那麼深,還有被水浸濕的狼狽模樣,搖了搖。
蕭惟然觀察着井内:“那你在這兒等我,不要亂跑。”
看着蕭惟然就要往裡跳,白思若突然抓住他的手手問:“如果你真從井裡出去了,你會回來找我嗎?”
蕭惟然看着她眼睛,認真地說:“當然。”
随後他就跳了進去。
白思若在井邊不停地走來走去。
他剛剛跳下去時,沒有水濺起的聲音,立即沒了身影。
就說明這井确實是一個陣眼,但到底是吉是兇?
沒有聲音。
沒有變化。
沒有蕭惟然。
白思若腳底的步子越來越亂。
這時一陣兵器撞擊的聲音傳來,白思若立即伏到井邊往裡望。
水面還是一片平靜的黑暗。
兵刃相接的铿锵聲不斷從井内傳來。
那邊發生了什麼?另一端難道是死路,是陷阱?
突然一陣凄厲的嘶吼聲,穿進白思若的耳朵。
是蕭惟然的聲音。
白思若瞬間跳進了井内。
眼前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周圍靜得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蕭惟然,你在哪兒?”
回應她的是,細微的嗖的一聲。
有什麼東西正破空而來,在黑暗中迅速又淩厲地朝她靠近。
白思若聽風辨位,從容躲開。
應該是箭。
随後更多的箭射向她。
白思若拿出震天錘左右抵擋,逐漸不支。就在她勉力躲避攻擊時,忽覺肩上刺痛,随後全身僵麻。
動不了了。
而後被一箭貫穿肩膀,沖倒在地上。
白思若在失去意識前,彷佛聽到身旁有人說:“總算抓到一隻,多虧了趙長老的鎮靈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