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若用頭蹭蹭蕭惟然的下巴:“不說這個了。今天看那紅衣女子對景曜的反應,應是有不小的仇恨,那把帶有魔氣的利器應該就是她的。
就是沒有得到确切的回答,那女子的情緒太不穩定了。”
蕭惟然一臉愉悅的笑容:“是有點,她後來就像變成另外一個人,心狠手辣,連解釋都不聽。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還要去找她嗎?”
白思若思索了一會:“我還是想聽她親口說清楚,現在畢竟隻是猜測。也不知道書生說的方将軍,是那女子的父親吧,和景曜之間有何糾葛?阿然,你知道嗎?”
“沒聽說過,不過既然是将軍,肯定有百姓知道。明天找個說書的茶館,肯定能打聽到消息。現在該睡覺了。”蕭惟然拉過被子将兩人蓋好。
“明天不行,你傷好差不多了才能出去。”
“好”
十幾日後,滄曲城内,既白茶館。
白思若和蕭惟然坐在一個安靜的角落。
台中間,中年青衫的說書人将醒木一拍,開始滔滔不絕:“上回說到,五年前那方叛将與繁蔭勾結,私開滄關,令繁蔭兵馬長驅直入,直逼滄曲城門下。
在坐的各位,城内馬上就要血流成河,生靈塗炭呐!形勢不可謂不危急!
幸得朝廷派人勸谏,令方叛将悔過自新,懸崖勒馬,死守城門,這才能等到援兵到來,解了滄曲城之圍,保城内百姓安然無恙。
之後我軍與繁蔭兵在滄關一帶大戰三天三夜,終于将繁蔭兵趕出滄關,至此這場彌天戰禍才終于消除。
方叛将的一生,正可謂:
披戰甲去,背罵名回。一朝踏錯,遺臭萬年。”
故事講完,台下茶客紛紛議論起來。
“官家真是仁慈,僅将那逆賊滿門抄斬,以我看,如此十惡不赦的大罪,當誅九族!”
“這過了吧,方叛将到底沒有将繁蔭兵放入城内,不至于此。”
“方将軍駐守咱這有二十年了吧,一直沒有差池,以前繁蔭幾次三番騷擾,都被方将軍打回去。
若非有滄水阻隔,咱們水軍又不太行,要不然以方将軍的骁勇善戰,我看拿下繁蔭幾座城都不是問題,為何五年前突然通敵,是否另有隐情?”
“有什麼隐情?朝廷都将他的罪名昭告天下了,滄關被開也是事實,官家總不會平白冤枉他吧。”
“也許是繁蔭那方誘以重利,那逆賊禁不住誘惑了呗。”
……
已經聽到想要的消息,二人結賬離開茶館。
回客棧的路上
白思若拉着蕭惟然的手問:“阿然,你怎麼看?那個方将軍真的叛變了嗎?”
蕭惟然轉頭摸了摸她頭上毛絨絨的飾品:“這不好說。但顯然東照國皇帝認為他有罪,而山洞裡的紅衣女子覺得她父親有冤。”
白思若稍加思索,還是有疑惑:“五年前,皇帝是景熠,如果紅衣女子是因為這個刺殺,為什麼不直接刺殺景熠呢?莫非是刺殺皇帝有難度,刺殺太子容易一些?”
蕭惟然:“這我也猜不透,恐怕隻有紅衣女子自己知道緣由了。”
“那我明天再去山洞裡探一探。阿然,你這次要不在洞外等吧,萬一再被控制了怎麼辦?”白思若搖着蕭惟然的手撒嬌。
蕭惟然對她軟軟的語氣無力抵抗,但還是硬下心腸拒絕:“不行,你在裡面發生了什麼,我在洞外沒法知道。上次是因為我們離得太遠,出了有情環的影響範圍,才讓那紅衣女子有機可乘。明天隻要我們不離開彼此身邊,一定沒問題。”
“那萬一打起來怎麼辦?免不了意外。”
“打起來,你就變回兔子躲我懷裡。”
白思若聽到很不服氣,憑什麼是她變。後來一想,她懷裡裝不下一隻狼,隻好接受這個提議:“好吧。”
第二日,二人又來到那個山洞。
一進去,發現藍衫書生正在給那紅衣女子講故事。
藍衫書生手握一卷書娓娓而讀,暖黃的燈光映在他側臉上,顯得格外溫柔。他不時投向紅衣女子一眼,目光深沉缱绻,蘊藏着說不清的情愫。
紅衣女子兩手托腮,支在桌子上認真聽着,此刻的她甯靜純真,與上次見她時的瘋癫和狠厲截然不同。
此情此景如此溫暖和諧,讓二人不忍心打擾。
藍衫書生因面向洞口,首先發現兩人,他凝眉略加思索,将書放在紅衣女子面前:“瀾兒,你先自己看,我去采些果子,一會兒就回來。”
囑咐完,書生向他們走來,食指放在唇前示意他們噤聲,并把他們拉向洞外一點,離開紅衣女子可能發現的視線範圍,随後開口:“二位怎麼又來了?”
白思若壓低聲音:“我們需要弄清楚一件事,我的好友因一把沾有魔氣的黑色利刃而死,所有線索都指向這位瀾兒姑娘,真是她所為嗎?”
書生低頭思量片刻:“就算真是這樣,主使也不是她,而是另一個她。”
白思若想起紅衣女子判若兩人的不同狀态:“你是說,是冷厲狀态的她?”
書生眼中滿是疼惜:“沒錯,瀾兒她接受不了方将軍最後…于是催發出另一個完全不同的她。”
白思若回想紅衣女子的言行:“那上次打鬥時,她提到的蠢貨指的是?”
藍衫書生語調傷惋:“是她自己,原本的她。新出現的她接受不了原來的瀾兒,痛恨因她而給方将軍造成的一切,也不再認得我。”
白思若還想問,但突然聽到了紅衣女子的聲音。
“溫弟,是你在那嗎?”紅衣女子聲音柔和,腳步聲不斷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