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無聊啊。

她要幹什麼啊到底？

左右實在無聊，餘戈胳膊搭在椅子上閉上眼眯了一會，微風拂過面頰吹起頭發，觸感十分舒适。但因為毫無困意所以沒眯着，餘戈便坐直身，略微焦躁地環顧四周。

她到底來幹嘛的來着，總感覺不是來學習的。

啊啊啊，好心煩啊，到底有什麼正事被忘記了……

餘戈抓耳撓腮，感覺煩得頭發都油了，在椅子上坐如針氈，郁悶地盯着遠處的湖面。

忽然，她發現湖面開始發生變化。水面被什麼東西吹鼓着一層一層朝岸邊疊上來，顔色是比水體更具體的白，也似乎有一些能看出來的形狀。

餘戈莫名地走過去，離近一看，愣住。

走過來之前餘戈沒看到岸邊原來已經聚集了十幾号人，走近的時候餘戈才發現原來這邊已經排了那麼多遊客。排隊就排吧，可能景區正在搞活動，餘戈也跟過去湊熱鬧，可越往前走越覺得不對勁。

這群人手上拿碗拿盆幹什麼？

餘戈好奇着，也問出了口。前面的大媽回頭看她一眼：“排隊吃豆腐啊。”

“……啊？”

“豆腐都要煎熟了，”大媽舉着個大鐵盆，眼神熱切地朝着湖水上望去，“看着油多好看，金燦燦的，聞着我口水都流下來了。帶一盆回家，都不用買豆腐了，純天然的，也算景區特色。”

餘戈順着她的眼神往湖水上定睛看去，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說不出話。

另一個大媽接話：“中午都不用買飯了，吃豆腐都能吃飽。”

跟着一個大爺笑呵呵地：“有酒就好了，就酒吃剛剛好。”

……

湖水邊緣有一片看起來薄薄的軟軟的豆腐，正成群結隊地漂浮過來。陽光下，那些豆腐白裡透着焦黃，邊角猶自帶着微焦的深棕色，形狀并不方正，卻是恰到好處地平整美觀，勾人口欲。

香味陣陣往岸上撲打，沒有風的時候也傳得快，餘戈很快聞到香味，木然地收回視線，肚子合時宜地叫了幾聲。

啊，可是她沒有盆，也沒有碗……

餘戈低頭打算離開人群，卻被人拉進了隊伍，她疑惑地朝那人看去，蓦然感覺雙手沉下去，竟然憑空握了一隻碗。

哇，可以吃豆腐了！

餘戈喜滋滋地排起隊，捏着碗嘴饞地等待時機。前面的隊看着長，但輪到每個人的時候都是整個人撲進湖裡抱着豆腐啃，所以實際上隊伍過得也很快。随着吃的人數量變多，豆腐數量變少，後面趕上的人都往湖水中間撲騰。

輪到餘戈的時候，她遲疑了。

她不會遊泳……而且為什麼要這樣的方式吃豆腐……

豆腐……是水産生物？

啊，頭好癢，感覺有什麼要長出來了。

餘戈抱起頭蹲在一邊，沒有跳進去。後面的人餓得眼睛發綠，一點沒有管餘戈，直接猛虎撲食地跳進水裡遊去。

餘戈靜靜看着人群入水，不知為何吃豆腐的人開始發出擾人的咀嚼聲——豆腐塊混合着水體滑溜進嘴裡，有些摻和了沙石，有些纏裹了水草。那些人看上去也不像人，更像是剛進化出來的原始動物，動作生猛地進食，嘶吼，彼此之間拉扯，搶奪，混亂失序。

餘戈腦子裡越發混亂。她懵懵地抱了會腦袋，耳邊捕捉到别的聲音。于是她再次把目光轉向聲音發出的方向——

“雷迪斯and尖頭們。”

那是另一個方向，如果從餘戈這裡定點，那聲音來源的方向至少算是九點鐘。

“立正！”

“稍息。”

“再立正。”

“再稍息。”

“一，二，三，四……七号，把你的肚子收一收，都跑到腿這條線了，怎麼還不減肥？”

“還有你，九号，眼睛睜大點，咱們鳥就要有個鳥樣，眼界要開闊，眼睛要有神，一整天眯眯眼幹什麼，近視嘛？”

……

發言的那位大白鳥，扭了一下肥潤的身子，輕撫着細長的鳥喙，悠悠轉過身，修長的燕尾服劃出一道優雅的弧度。

白鳥眼睛微眯，自得地撅着嘴，喉嚨裡時不時發出自我滿意的輕哼，表情頗有些鬼迷日眼。

它撫弄着翅膀尖上的不知道怎麼穿進去的金銀戒指，再次開口：“等會下去，各自找到對應的号碼，對号入座懂不懂，沒繳費的就别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