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是我!”
待瞳孔适應了黑暗,方策看清了女子的臉。
是安鸩。
方策深深地松了一口氣,又趕忙警惕道:“怎麼是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安鸩叉腰,“你不回我,我能怎麼辦?人家現在......隻認得你。”
方策查看下午的短信,辦公室在裝修,導緻網絡延遲,有好幾條信息沒發出去,全成了歎号。他現在才發現。
安鸩耳朵一動,後面追趕的人來了。
“快!别管我,你先躲起來。”方策想推開安鸩,沒想到,一條結實的編織帶纏在了自己的腰間,安鸩手法娴熟,兩人綁在了一起。
“你,你幹嗎?”
“準備。”安鸩看着方策,眼神堅定。“抓緊!”她握住方策的手,搭在自己的脖頸,另一手扣住腰上的繩環。
方策眨巴眨巴,“準備......什麼?唔啊啊啊————”
兩人三秒飛升到了樓頂。
方策領帶飛了起來,兩人環抱在一起在天台打了幾個滾。
安鸩抽出腿袋上的格鬥短刀,熟練割斷編織帶,收回了固定在樓頂的繩索,把抓鈎槍背在了背上。
方策起身,重新戴回眼鏡,終于看清了周圍。
“謝謝,但是這兒,一會兒怎麼出去啊?”
安鸩沒有理他,低頭準備着什麼。
這裡是六層獨棟古董洋房的頂樓,盡管樓層不高,跳下去要麼住院,要麼出殡,四面也沒有其他樓挨着。
方策指着閣樓大門,“拆鎖,我們下樓。”
“很好,追你的人也這麼想的。”安鸩一腿跨在圍欄上,淡定地系着鞋帶。
方策改變了主意,“那,走消防直梯。”
安鸩走過去踹了兩腳,鏽蝕老化的消防直梯直接脆斷,吭的一聲掉在底樓斷成兩截。
方策沒轍,抿嘴搔頭,頭發被果汁浸透,蒼蠅在發絲上盤旋,他如熱鍋上的螞蟻。
“你報警了嗎?”安鸩問。
“報了。應該還有兩分鐘......”
話說一半,咚的一聲,閣樓門的另一頭傳來的砸門的聲音。
緊接着,又是咚的一聲。
安鸩叉腰,觀察着周圍地形,“來不及了,你還是聯系法醫吧,兩分鐘後,我們應該都是屍體了。”
方策:“我覺得不至于,那幫人就是想教訓狗官,一般不會要人命的。”
“狗官?你在說你自己嗎?”
安鸩當然在開玩笑,回頭看着對面十米相隔另一棟樓,一發抓鈎射到對面加裝的貨用扶梯,兩棟樓之間搭起一條空中通道。
她拉了拉,拽了拽,确認繩索安全,接着,示意方策過來。
方策遲疑,若隐若現的鋼索消失在黑暗的盡頭,喉嚨裡咕嘟了一聲,腳步微微退後,搖頭說:“不......”
安鸩坐在屋檐,夜風吹起發絲,她持着登山扣,在繩索上挂起一個安全滑動結,“那你保重,我先溜了,你自己通知法醫。”
說完她直身站挺,準備動身。
“不是......請捎上我吧。”方策雙手合十。
安鸩沒有看他,一本正經看天:“身高、體重、三圍?”
方策認真在想,“嗯......身高6.2英尺,體重185磅,最近瘦了,可能180以下了......”
咚——咚——咚——。
撞門聲撞斷了方策的理智,“帶我走!”
門闆很薄,大概撐不過一分鐘。
咚——咚——
砸門聲持續,眼看要撐不住了,安鸩還是一如既往地淡定。
方策要崩潰了,五官扭結在了一起。
安鸩微微低頭:“鞋帶太細了,承重和拉抗不夠,繩索剛才用完了,”
她伸手指着方策的腰。
“要不?借你的皮帶一用。”
方策毫不猶疑咻地抽下皮帶,領帶也用上了,捆住兩個手腕,兩人緊緊相連,方策閉着眼睛,在一起嘶地滑向繩索的另一端。
兩個人的重量加大了摩擦力,繩索壓出一個淺V,安鸩聞到了燒金屬的味道,登山扣在半途就開始燙得炙手。挺過了十六秒,兩人終于在對面安全落地。
方策摔在台階上滾到了下一層,撞上一堵半牆才停了下來。
安鸩回收繩索走下樓梯,手掌和指尖皮膚因極限摩擦,綻開的血肉已經開始迅速愈合,她故意将雙手背在身後,避開方策的視線。
“我要對紅獵警另眼相看了,太、太牛了。”方策喘着粗氣,整個人處于一個劫後餘生的懵逼狀态。
“你要不要先找個地方,把自己弄弄幹淨......”安鸩一根指頭抵着鼻小柱,打量着渾身酸臭的方策,旋轉着指尖嫌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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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找了一家黑夜區外的無人酒店。
方策開了間房,專門用來洗澡,安鸩在樓下清吧等候。
這是一家價格親民、鬧中取靜的酒店,沒有人工值守服務,從入住到退房全程自助化自動化,個别單項服務全由人工智能完成。
意外的是,明明是随便挑的一家,安鸩在清吧消費時,發現自己竟然是SVIP,換言之,她有很多特權。
前身留下的“遺産”再次讓她對自己的身世感到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