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一道又一道力度微乎其微的扇打落在範伯勞的臉上,她雖然沒有感覺到痛疼,但是侮辱感十足。
範伯勞不甘的目光一一掃過生死不明的裴夜,狂傲的注視她的殘藍,最後落到身前漠然高冷的青竹。
她的内心産生割裂的疼痛,回憶如洪水般紛紛灌進範伯勞的腦海中,眼前的景象因此變得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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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之際,今日的天空灰蒙凝雲,終于下起了範與星期待已久的鵝毛大雪,她迫不及待的結束訓練,
在告别明清雨和雷震訓練場的老師傅後,她如同往常一樣,屁颠屁颠的跑到青梅姐姐的工作室裡,
範與星手上帶着謝洛月送的厚實棉手套,它又結實又防濕,顔色也很漂亮,非常的适合用來玩雪,
所以一到下雪天,範伯勞就立刻帶上它,并且用它堆了一個圓滾滾,隻有人手心大小的可愛雪人。
“青梅姐姐!”
範與星雙手捧着小雪人,沖到巴别塔裡,她像獻寶一樣高舉雪人的同時,在大廳内到處亂逛找人。
“哐哐!嘎嘎!”
可是一般會坐在長椅上等自己的女人并沒有出現,反而有一群垃圾桶又吵又鬧的闖入範與星的視野。
“诶?你們怎麼在這裡?”範與星蹲下身子,圓滾滾的眼睛亮晶晶的望向一群吱哇亂叫的垃圾桶們。
“你們不去工作嗎?”
她把小雪人穩穩的放在腳邊,伸出手指戳戳為首的桶子,但這次垃圾桶沒有用桶蓋蹭小主人的手心,
而是急哄哄的撞了她一下,範與星反應不及被撞到在地,手掌剛好壓壞了那一隻白白胖胖的小雪人。
“你們幹什麼!”
範與星摔了一個屁股蹲,又發現雪人還被壓扁了,她嘴角一耷拉,小臉一鼓,立馬生氣了起來。
但很快她就發現不對勁,因為遠處還有另外兩隻垃圾桶守在一扇門前,它們不停開合自己的桶蓋子,
看上去好像有十萬火急的事情要辦,範與星也感覺納悶兒,平常這些垃圾桶們可不會如此急切暴躁。
而且巴别塔的門可不會這般守規矩的停在原地,該不會發生什麼事了吧?範伯勞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她顧不得為死去的小雪人“收屍”,隻是瞬間奔向那扇靠裡的門,小垃圾桶們則緊随其後的追着她。
“青梅姐姐!”
打開房門,範與星的語氣中不再是剛才那開心中帶有撒嬌意味的呼喊,而是變成了緊張萬分的呼喚,
房間裡寂靜的可怕,青梅背對門口站立,她像不知道範與星的到來,呆呆的望着窗外的漫天雪花。
“青梅姐姐…”,範與星單手扶門,小心翼翼的喊她,一衆垃圾桶們也全堆擠在門口,它們很擔憂。
青梅沒有回頭,範與星聽見點點的水聲,似乎有淚水在滴,她尋找,這時才看見對方手中的利刃。
———怎麼搞得!!!
範與星猛得睜大雙眼,不過并沒有把驚慌的情緒顯露出來,她平靜的踏入房間,語氣也是活潑如常。
“青梅姐姐,你快看!”小女孩指向窗外,“好大的雪啊,等會兒我們一起出去堆雪人,好不好!”
範與星一邊說着,一邊慢慢的走向青梅,在僵站着的女人身邊停下後,她無聲的摘掉自己的手套。
一隻溫熱的小手用力的握住青梅垂下的左手,軟綿綿的觸感像一杯熱熱的紅糖水,漸漸的融化悲痛。
範與星繼續絮絮叨叨:
“還記得去年下雪,城内舉辦了個堆雪人大賽,結果我輸得老慘了,
連謝洛月的《雪鴨子将軍》都沒有比過,也不知道評委怎麼評的,
要不是後來青竹姐姐幫我重新捏了一個雪人,又給我定了一個特别獎,我肯定要被謝洛月嘲笑死了
但我捏的也不醜啊,而且明清雨還說我很契合主題,為什麼評委不喜歡呢?還有還有…………”
聽着聽着,青梅忽然松懈手勁,手中的刀刃也因為脫力,而掉在地面,發出“啪哒”的一聲輕響,
“哐哐!”,幾個垃圾桶伺機而動,立刻全體伏地滾上去,用一種疑似撅嘴的動作,将刀分食幹淨。
青梅在不知不覺中緩緩轉頭看向範與星,而女孩圓亮清澈的琥珀色眼睛裡,正倒映着自己滿面淚水。
“青梅姐姐。”
範與星軟軟糯糯的喊了她一聲,然後踮起腳尖,擡起雙手,盡力的伸長手臂去撫摸青梅那濕潤的臉頰,
“不哭嘛,不哭嘛。”
青梅終于忍耐不住,她一下子抱住範與星,失聲痛哭起來,垃圾桶們也全部擁過去,使勁蹭她的褲腿。
那一天,
青梅和範與星說了好多,她說青竹不要她們了,因為青竹恨透了下水城,因為青竹恨透了被控制,
——因為青竹不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