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青竹喊出聲後的幾秒内,裴夜突然也大喊一聲,他頂着青竹和殘藍不善的目光,從範伯勞身後走出來。
範伯勞被裴夜的動靜給吓一跳,她一下從回憶中反應過來,伸出手去攔裴夜,但對方的眼神過于堅定,
就像做出了非常重大的決定,并且胸有成竹,這讓範伯勞忽得沒了主意,因為她搞不懂裴夜在想什麼。
于是範伯勞隻能收回手,默默的看着裴夜“表演”,她并不期待對方可以想出什麼扭轉時局的好點子。
因為憑借殘藍和青竹的年方值,想弄死兩人隻是時間問題,逃跑是更加不可能的,除非對方大發慈悲。
現在範伯勞和裴夜還活着,不過是青竹剛才的莫名反應吸引了殘藍的注意,否則幾分鐘前兩人就死了。
殘藍的身份極為複雜,雖然範伯勞與他見面的時間不足一天,但是足以認出對方隐藏于假皮下的真身。
他就是援冬戰争的幕後棋手之一,在14年前做為烏爾羅斯最高指揮官,與墨根共同發起對外侵略戰争,
侵略戰争的主要戰場為露西羅斯,無論是對當地百姓,還是對帝華援軍,殘藍都犯下了滔天的戰争罪。
他的罪行累累,不僅是造成了世界經濟發展的大規模停滞,更是破壞了無數家庭平安喜樂的幸福生活。
——其中就包括範與星一家。
所以當認出戰争逃犯“殘藍”的那一刻,範伯勞隻感歎命運的神秘,也許一切在冥冥之中皆有指引。
誰又能想到多年前令人聞風喪膽的軍事指揮官,戰争結束後直接消失的罪惡犯人,竟然就躲藏在帝華。
并且讓援冬戰争的親曆者之一,将受難記憶刻進骨子裡的範伯勞給找到了,還在她的面前暴露了身份。
嚣張許久的殘藍也許根本就沒有記起多年前在戰俘營刨土吃的小女孩,但這場狹路相逢注定必有一死。
可是殘藍身為戰争犯,卻能逃過戰事法庭的審判,苟活于帝華邊界,他的身體肯定被改造的異于常态。
高達三+的原生年方值,軍人出身的高強度訓練,多年的科技改造,完全無法估量殘藍到底有多難殺。
而且青竹一直站在殘藍的身邊,她的年方值也有雙+,并在離開下水城前,她的能力就已經異于常人。
最最重要的是,青竹的手上還有失蹤已久的江警官,如同這般強大的對手,以及需要格外照顧的傷員。
範伯勞想不到除了先将天銀的五大強化器裝入殘藍的體内,然後利用大腦強化器引爆以外的任何方法。
其實也不是不能立時引爆,剛才裴夜成功逃跑,範伯勞眼見天銀系統引誘殘藍不成,就想直接引爆。
但這樣做有一個大問題,那就是不确定能不能徹底炸死殘藍,如果範伯勞這一次的系統引爆沒有成功。
世上不會有第二個軀體完整的範伯勞,也沒有第二個天銀系統,反而會多出一個鑒前毖後的人形怪物。
而且還有青竹姐……
範伯勞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她的内心其實非常渴望與青竹聊了聊,而不是一把子炸成煙灰什麼也不剩。
可現在情況有所不同。
先是裴夜傻愣的又跑回來了,還有突然發現的江警官,以及青竹剛才絕對與她現立場不符的“等等”。
這三個人。
出于未婚妻的責任也好,出于軍部長獨女的職責也好,出于問責過去的私心也好,她必須全部帶回去。
思及此處,範伯勞不禁心下一沉,她沒有意識到她給自己出了一個難題,隻是不停的思考應該怎麼做。
其實想解決這個問題也很簡單,她隻需要一個機會,一個可以把天銀五部強化器裝入殘藍體内的機會。
隻要成功裝入,她手控大腦強化器,就可以随時随地和殘藍同歸于盡,不過在這之前還要聯系到軍部。
要保證裴夜一行人可以安全離開頃紅雨林,并且還要保證調查肅清這個疑似大型毒蟲據點的冬庭組織。
而完成這一切的前提,隻不過是一個成功轉裝天銀的機會,至于之後的事情,獲得機會後可以慢慢來。
這般想着想着,範伯勞的目光無厘頭的落在裴夜過于堅定的背影上,她的心底揣了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如果裴夜能配合她呢?
——————
裴夜把自己當成一堵人牆,将範伯勞整個人藏于身後,他和殘藍對視着,竟是直接忽視了青竹的存在。
青竹當然意識到了這點,比起範伯勞不可避免的猜疑,這位裴家家主對她的态度卻是非常奇怪的信任。
難道……?
心底突然閃過一念頭,她快速的暗暗壓了下去,沒有一點聲張,畢竟現在應該考慮的怎麼和殘藍解釋。
位于青竹前方的殘藍不僅看不到女人臉上的思疑,也發現不了裴夜身後範伯勞算計中帶有期待的表情。
他隻是挂起張揚無比的笑容,像一位勝利者那般,裝出君子之腹的大度,給足了裴夜這個失敗者包容。
——即使不過短短幾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