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終于全部跨出時,他聽到司雲起說:“季醫生,吃早飯前記得洗手。”
曹書望緩緩皺起眉:?這句洗手,也莫名其妙的熟悉……
意識到司雲起那厮還沒徹底走,曹書望等了足足兩分鐘才問:“季杭你們到底怎麼回事!”
而季杭也在原地又僵立兩分鐘,聽到他的話,虛擡了下手機,說:“其實我也……不太清楚。”
他不清楚司雲起的所有行為都是為什麼,想了很久也隻能告訴自己——
司雲起隻是把自己當成久别重逢的老朋友般叙舊,因為曾經的愛或怨都随時間淺淡,再相見也沒有陌生敵對的必要。
愛和恨都有根源,都能在一個人心裡長久。隻有放下才會不在意,才能夠平靜地寒暄相處。
季杭想着自己見到司雲起後一次次的心跳加速目光躲閃呆滞顫抖,再看司雲起的氣定神閑坦然大方。
不得不承認,司雲起是真的已經對自己沒有愛也沒有怨了,是真的把自己當成普通朋友一樣對待了。
想明白後的季杭坐在木桌前,吃了一頓冷掉的早餐。
白天的時間裡他強迫自己不去想司雲起,從行李中拿出帶來的書籍和打印出來的論文,看了一上午。
随隊醫生大部分時間都會很清閑,說是保障嘉賓和工作人員安全,實際上哪有人會天天受傷。
但季杭也不敢趁着嘉賓們拍攝的時間去到處逛,擔心有突然情況結果工作人員找不到自己。
所以他一天中見到了司雲起三次——
早、中、晚、
三次。
……
中午。
司雲起過來,說自己肩膀不舒服。
季杭問他沒有收到韋流竹送過去的膏藥貼嗎,他閉口不提韋流竹給自己送過,信誓旦旦:“沒有啊。”
見季杭皺眉,他湊過去微曲雙腿說:“季醫生我肩膀好酸,可能需要你給我摁一摁。”
季杭搖頭:“我不擅長按摩,給你一盒膏藥貼吧。”
司雲起也搖頭:“季醫生,我過敏。”
季杭又說:“我看到那邊有戶人家門口寫着盲人按摩,你去那吧,專業按摩肯定比我要好。”
司雲起:“……”
季杭:“我可以帶你過去。”
司雲起後退三步:“突然也沒那麼酸了。”
晚上。
司雲起又過來,專門來告訴季醫生自己肩膀好多了,要季醫生不用太擔心。
季杭說好,然後看向門口,無聲地告訴他該走了。
司雲起走後韋流竹又來了,拖着一副精疲力盡的身軀,問季醫生再要兩盒膏藥,說肩膀疼腰也疼,之前拿的膏藥都分完了。
季杭看着他的模樣,比扛樹那晚更加慘淡,不由問道:“今天的拍攝内容很累嗎?”
韋流竹找出凳子坐下,外套内側墜落一溜兒土。
“我們今天挖坑了,邊做遊戲邊挖坑。那個土啊,是真硬!那個鐵鍬啊,是真重!”
季杭轉身去給他拿了三盒膏藥,沉吟幾秒後問:“不遠處有個盲人按摩,你需要嗎?”
韋流竹眼睛裡迸出一絲光。
隔天早上。
司雲起再次帶着早餐出現,這樣頻繁的出現,季杭覺得他已經快要脫敏了。
“季醫生,我昨晚睡得還不錯。”司雲起說。
季杭“嗯”了一聲,後說:“如果你沒有不舒服,還是不要來我這裡了。”
司雲起很好商量,說:“好。”
正巧遇到鄧承過來,季杭和他僅僅是打過照面,并不算認識。看到他後回想了一下,是姓鄧。
“鄧老師,你哪裡不舒服嗎?”季杭問。
鄧承的目光掠過司雲起,徑直朝季杭走過去。
眼看着越走越近,司雲起的眉心也越來越緊。
就在那兩個人距離兩米左右的時候,他跨步走過去,半個身子橫在兩人中間,睥睨鄧承,聲音不大友善:“你不是啞巴,季醫生不是聾子,沒必要走這麼近描述自己哪裡不舒服吧。”
鄧承止步,有些好笑,側頭和季杭打招呼:“季醫生你好,我叫鄧承,比你大兩歲,以後你叫我鄧哥就好。”
季杭覺得哪裡不對,卻沒表現出什麼,說:“好。”
随後鄧承看向司雲起,問:“司老師也不啞,也沒必要離季醫生那麼近吧?”
季杭:……他們兩個好奇怪。
司雲起不回話,一副我就站在這兒你能拿我怎麼樣的架勢。
鄧承笑笑,繼續側頭對季杭說:“季醫生,我聽流竹說你帶他去了盲人按摩,他感覺很好。今天上午沒有拍攝,你能帶我去一趟嗎?”
季杭越過司雲起,說:“好。”
司雲起在身後:“季醫生還沒吃早飯。”
季杭說:“我回來再吃。”
司雲起原地靜止幾秒,很快跟上。
鄧承壓制嘴角的笑意,“司老師,你也需要按摩嗎,我先提的,你要排隊。”
司雲起走在季杭一側,目視前方:“不需要。”
眼看着季杭似乎要對自己說“不需要你就回去”,司雲起迅速補充:“但我想長長見識。”
于是鄧承又問:“那你去找季醫生是哪裡不舒服?不是腰酸背疼?”
司雲起言之鑿鑿:“我比你們嚴重,我是心有問題。”
說完司雲起微微歪頭,對季杭說:“季醫生,我身體素質很好,沒他們那麼弱。”
季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