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蕖和她互相行禮告别,又勸道:“姐姐千萬注意身體,好生将養。那針線活兒費眼又費神的,身體要緊,姐姐還是少做為好。”
賈采女笑着應下,兩人分别。在花園門口耽誤了這一會兒,莊蕖也沒了遊園的興緻,知道晚膳送來,索性便也轉身,回了合歡殿。
用畢晚膳,柴玉幾人收拾桌子,莊蕖坐在一邊喝茶,忽然問道:“香雪,我記得之前太後和聖上都賞賜過不少藥材,都收在庫房?”
“回美人,正是呢。”
“你挑些補氣血的藥材,還有上次的燕窩,給賈采女送去。”莊蕖囑咐道。如今她手頭寬裕,有餘力去幫别人了,自然也願意做好事。
沒過兩日,便又到了端午節。去年端午,因為米婕妤落胎,衆後妃都心有餘悸,沒怎麼過好節。今年端午又至,雖然依舊沒大辦,但最近宮裡平靜,又有四皇女和六皇子出生、多位後妃晉封、新人進宮幾件喜事,這次的端午宴,辦得相當喜慶。
太後和帝後還未到,後妃們聚在一起說着閑話,甚是熱鬧。新生的四皇女和六皇子還小,沒跟着母親來宴會,但邢皇後所生的四皇子、袁貴妃所生的三皇女、荀貴人所生的五皇子,以及太後身邊的大郡主,今日都被抱來了清輝殿,一起過節。
小孩子總是可愛的,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逗弄幾個孩子,不時被逗得哈哈大笑,氣氛也和諧不少。一時永熙帝等人進來,後妃們的臉上都還帶着笑容。
“給聖上、太後、皇後請安。”見永熙帝一行進殿,衆後妃忙都起身行禮。
“都起來罷。今日算是家宴,大家都不必多禮。”永熙帝擡了擡手,扶着太後走到上座坐下。
雖是如此說,衆人也都拘謹起來,不似方才随意。人已到全,永熙帝便吩咐開宴。
自過年時的宮宴之後,莊蕖還是第一次參與這樣正式的宴會。從她有孕以來,飲食上多有禁忌,如今出了月子,身體逐漸恢複如常,不用忌口了,她終于可以随便品嘗這宴會上的美食,因此吃得很專注,沒有注意到其他人的暗流湧動。
坐在莊蕖對面一列末尾的,正是如今宮中位分最低,資曆也最淺的井采女。與早已心如枯木的賈采女相比,井采女自一入宮,就對争寵這件事表現得非常積極。今日端午節,她雖是沒有富麗衣飾,卻也精心打扮過,足夠吸引衆人,尤其是永熙帝的目光。
見永熙帝不時望向井采女,坐在斜對面的靳寶林心裡微酸,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井采女不以為意,轉過頭去,含羞帶怯地對着永熙帝一笑。永熙帝顯然是被撩到了,嘴角不禁翹了起來。趁他不注意,井采女回頭看向對面的靳寶林,得意地挑了挑眉。
靳寶林覺得她在向自己挑釁,正好方才有幾位後妃向永熙帝敬酒,便也端着酒杯站了起來,說了幾句吉祥話。永熙帝也很給她面子,端起面前的酒杯,飲了一口。靳寶林歡歡喜喜地坐下,回敬地望着井采女。
“哼!”井采女白了她一眼,不再理會,低頭品嘗席上的美食,在心裡暗罵對方。
靳寶林正得意,卻聽到身邊傳來一聲低低的歎息。她上首坐的乃是荀才人,方才靳井之間的小波瀾,荀才人看了個滿眼。她已是過來人,如今看着這些新人争鬥的小心思,隻覺得既無聊又可悲,不由得一聲輕歎。她餘光瞅見靳寶林轉頭疑惑地看了自己一眼,卻也沒有與對方交談的意思。
靳寶林有些莫名,見荀才人并未理會自己,便也沒開口攀談,心下卻對她有些不屑:“不過是個失了寵的才人罷了,整天擺個清高樣子,聖上怎麼會喜歡?若不是養了五皇子,還能排在我前頭去?”
想到這兒,靳寶林放眼環視一圈,忽然意識到,這在場的後妃中,除了賈采女和井采女,大家的位份都比自己高,且大多家世不俗,不由得沮喪了片刻。不過随後,她又振作起來:“家世好又怎麼樣,聖上如今看重我,說不定很快便能有孕。等我生了孩子,比你們也不差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