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宮中,在去年選秀之前,幾位後妃都已跟了永熙帝幾年,次序高低什麼的,大家心裡都有數,生不出太多争取名分的心思。莊蕖三人入宮後,她與令狐芩都是較為淡泊的性子,何瑟則是根本不用争,永熙帝上趕着給她提位分,因此宮裡整體還是比較躺平的畫風。不過,靳、井二人進宮後,似乎并不認同宮裡這種風氣,認認真真地開始争寵起來。
這不,端午節過後,永熙帝忙着處理政事,除了召何婕妤前去昭仁殿伴駕兩三次,一連數日未踏入後宮。井采女原以為自己還算得寵,入宮後還沒有這麼多天沒見到永熙帝的時候,這時才意識到自己遠比不上何婕妤,不由得焦慮起來,果斷開始采取行動,争取永熙帝的關注。
這日永熙帝忙裡偷閑,偶然起了興緻,乘辇到花園賞玩。皇帝出行,自然是前呼後擁一大群宮人,且有太監在前面鳴鞭開道,陣仗非常大,很容易引起人們的關注。井采女所居的绮羅居,本身就臨近園門,因此聽到動靜,她便知道永熙帝往花園去了。
這是難得的機會,井采女立刻穿戴整齊,裝扮一新,在永熙帝進花園不久,也跟着去了。
“妾拜見聖上。聖上今日有興緻,來園子逛逛?妾倒是打擾聖上的遊興了。”
永熙帝看着面前嬌羞婉轉的女子,不禁皺了皺眉:“你在園門沒看見跟着朕的人?知道打擾朕,還要進來?”
雖是責備的語氣,井采女卻聽出他并沒有生氣。于是她更加大膽,笑道:“聖上十天前從妾的绮羅居離開後,便再沒踏進過後宮。妾惶恐不已,害怕是上次服侍聖上時哪裡惹了您不快,從此對妾生厭,再不理妾了。因此今日聽見聖駕的動靜,便想過來與聖上分說。聖上,妾對您的忠心天地可鑒,若是妾哪兒做得不好,聖上告訴妾,妾一定改正,讓聖上滿意。隻是,聖上可别厭棄了妾呀!”
井采女表面上是誠惶誠恐地道歉,實則是向永熙帝撒嬌。永熙帝本就對她的新鮮勁兒沒過去,又見她隐晦地提起前次伴駕時兩人的私密事,不禁心神蕩漾起來,往前一步走近她,低聲笑道:“哦?你打算怎麼令朕滿意?”
井采女心下歡喜,臉上泛起紅暈,同樣小聲地跟永熙帝對答幾句。周圍宮人雖聽不清楚,卻也都知道這兩人在調情,紛紛看向别處,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井采女如此主動,永熙帝一個正值壯年的男子,面對自己如花似玉的妃子,如何能不意動?興緻一上來,他也等不及晚上再召幸,直接帶人回了井采女所居的绮羅居。
當日晚上,令狐芩來合歡殿串門,八卦道:“今日下午,绮羅居可真是熱鬧。我宮裡的人在院門口,遠遠地看見跟着聖上的人,在那兒待了快一下午呢。”她所住的披香殿離绮羅居很近,因此那邊有點動靜就能聽到。
“聖上在绮羅居待了一下午?做甚麼?”莊蕖逗弄着四皇女,一時沒反應過來,疑惑道。
“我的傻妹妹,你都生過孩子的人了,怎麼不曉得是做甚麼!”令狐芩笑着調侃。
莊蕖臉紅了一下,随即驚訝地問:“不會的罷!這大白天的……”
“聖上若是有那心,白天晚上的,也沒那麼要緊。”令狐芩想到自己上次伴駕還是在三月,心下微酸,“聖上平時都是召後妃去昭仁殿侍奉,來後宮也就是看看孩子,聊聊天。井采女來了一個月,伴駕好幾次不說,還能引着聖上在自己宮裡一待半天,她倒是真有些本事。唉,聖上都快兩個月沒正眼瞧過我了。”
莊蕖自生了女兒,對永熙帝就不怎麼關注了。這兩個月中,永熙帝不時來合歡殿,莊蕖也都隻和他聊孩子,完全沒有什麼男女方面的興緻。若非令狐芩提起,她也幾乎想不到這些。聽到對方的抱怨,莊蕖也不好勸慰,便玩笑道:“姐姐若是想見聖上,不如也學井采女,每天去園子裡坐坐,總能等到聖上。”
“你這丫頭,還打趣起我來了!”令狐芩笑罵道,“虧你敢想,這麼熱的天,我去園子裡曬着,還不熱出病來呢!唉,這也是個人的緣法。聖上喜歡井采女,她便做什麼都好;若是不喜歡呢,便是使出渾身本事也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