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蕖也有些唏噓:“說起來,這一年裡,大家都說何婕妤得聖心,聖上對她與衆不同。如今靳寶林和井采女這架勢,比剛入宮時的何妹妹也不差什麼了罷?”
“那還是比不上的。”令狐芩搖搖頭,“我私下算了算,這些日子,聖上召見何妹妹的次數,還是比靳、井兩位多些的,更别提何妹妹如今是婕妤,身份也非兩位可比。不過,以後的事,誰又說得準呢。你去年這時候,大約也沒想過還不到一年,便有了月兒罷。”
“那倒也是。”莊蕖低頭看看身旁熟睡的四皇女,不由得微笑起來。
莊蕖如今已不在乎永熙帝的那點寵愛,但顯然,宮裡的大多數後妃還是在意的。第二天衆人來邢皇後處請安,便紛紛議論起昨日井采女的事。畢竟,大白天的,能在規矩森嚴的後宮,留永熙帝在自己宮裡纏綿半日,這可以算是相當勁爆的新聞了。大家不管是羨慕,還是想瞧熱鬧,都不願意放過當面問井采女的機會。
“許久沒來給皇後娘娘請安了,一直待在蘭林宮,也沒見過新妹妹們。娘娘,想必這兩位便是井采女和靳寶林了罷?”
今日是燕昭媛出了月子後,第一次來華甯宮請安。她這一胎懷得比莊蕖艱難得多,為了把身體調養好,太醫教她這月子坐得久些,最好坐滿兩個月。如今燕昭媛身體已恢複得差不多,但離兩個月還是差那麼幾天的,這會子特意過來,想必也是聽說了新人的事迹,有些坐不住了。
“正是,靳氏,井氏,這是燕昭媛,之前也是在月子裡,你們快來拜見過。”邢皇後吩咐道。
靳寶林和井采女聞言,連忙起身,來到燕昭媛面前行禮,燕昭媛也還了禮。
“果然是美人,怪不得能大白天的就把聖上截走。”燕昭媛一向愛調侃新人,隻是半年沒得機會發揮,好容易今日能出來了,一張嘴還是功力不減。衆後妃聽到這個熟悉的調調,都忍不住心下暗笑,看向井采女,想知道她如何作答。
“昭媛娘娘謬贊了。”井采女仿佛沒聽到燕昭媛的後半句話似的,“妾自入宮後,便聽說蘭林宮有位昭媛娘娘,人才出衆,又是聖上的表妹,深得聖上看重。妾慕名已久,隻是在月子裡,妾也不敢打擾。今日一見,昭媛娘娘果然是氣度不凡,令人心折。”
井采女浮誇地贊美了燕昭媛一通,雖然語氣不怎麼真誠,但好聽話大家都是愛聽的。燕昭媛見她這麼一說,自己倒不好再抓着昨天的事不放,輕哼了一聲,又轉向另外一位:“靳寶林也是這麼如花似玉,聖上真是好眼光。唉,跟新妹妹一比,我也真成了老人了。”她摸着自己的臉,哀怨似地歎了一聲。
“燕娘娘說哪裡話!妾等雖是年輕幾歲,娘娘卻也是正值風華呢。況娘娘才生了六皇子,聖眷正濃,妾又哪裡敢與娘娘相比!”靳寶林見燕昭媛沒按位分先和自己說話,而是她的“宿敵”井采女,心下有些不忿。昨日井采女的行為,已經令她不滿,今日見衆人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在井采女身上,并不怎麼關注自己,更是讓她有了危機感。她知道自己雖比井采女高一個位分,出身也比對方好些,但到底都是低等後妃,若井采女得了聖上看重,兩人這點差距又算得了什麼!
于是,接下來的幾天,靳寶林也開始行動起來,今天給昭仁殿送個吃的,明天在永熙帝來後宮的時候制造個“偶遇”。井采女見狀,也不服輸,有樣學樣,極力吸引永熙帝的關注。永熙帝自然懂得她倆的心思,見她們為了自己争風吃醋,不覺得厭煩,反而十分得意,有意無意地配合。因此兩人的争寵小手段,十次裡倒有七次能達到目的。半個月的時間裡,永熙帝除了這倆人,竟是沒召幸過其他後妃。
宮裡這些後妃,要麼是袁貴妃這種位高權重,不在乎那點恩寵的;要麼是莊蕖這種有女萬事足,懶得再争寵的;要麼就是賈采女這種有自知之明,看得很開的。因此,對靳、井二人最近搞的這一出,衆人都是吃瓜看戲的态度,在旁邊樂呵呵地看着,私下裡和關系好的姐妹議論幾句,給枯燥的後宮生活添點樂趣。燕太後倒是對這倆人有點微詞,但見兒子挺吃這套,便也不作理會了。
一時間,靳井兩位後妃成了宮裡的熱門話題,就連柴玉,在宮裡待了一年多,終于看到了一點正經宮鬥的苗頭,也興奮起來,參與到合歡殿宮人們的議論中。
就在大家都在猜測,靳寶林和井采女這兩人的争鬥中,誰能占得上風,誰會先敗下陣來時,還是定期給後妃們請平安脈的太醫使局勢瞬間明朗起來——經幾位精于女科的太醫會診确認,井采女已有一個多有的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