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時年很坦誠地說：“我不知道。”

段昭庭就這麼松開了他的手，蘇時年沒放過他，勾住了他的手指。

“喜歡你喜歡得太早了，我不知道是哪一刻愛上的。”

段昭庭側過臉，注視着他清澈的眼神，窗外的燈光照了進來，也照亮了昏暗的車内。

“你不相信嗎？”

蘇時年眼睛睜得更大，段昭庭将他從車窗邊拉了過來。

“那次為什麼要和我分手？”

原本是個很簡單的問題，蘇時年卻被問住了，想要開口時才發現答案不是原本說的那麼簡單，過去的時候，他會說，因為半年到了，演戲演完了。

現在他懂得多了些，低下了頭，有些躊躇般回憶：

“趙謹平後來約我單獨吃過一頓飯，但他不是說你和他的故事。”

段昭庭握緊的拳頭又松了下來，他察覺到蘇時年竟然有些委屈，親了親他的眼尾，蘇時年回憶得好好的，耳根一紅，忍不住摸了摸被親的地方。

“他告訴我你要離開段氏，内容是他想和你做生意，他告訴我，你和他之間沒故事，他不喜歡你。”

還算不錯，段昭庭柔着聲問：

“那為什麼分手？”

蘇時年終于擡起眼看他，眼尾有些紅：

“因為我覺得，你有你的世界，我不在你的世界裡。”

段昭庭聽得有些氣，看到蘇時年是動了情緒的樣子，又不能責備他。

“為什麼這麼想？”

無論是高進還是管家還是其他人，都能看出來，他和蘇時年的相處，不是演戲的情侶。

蘇時年卻委屈巴巴地說，他不在自己的世界裡。

“我之前問過你，會不會離開段氏，你否認了，是趙謹平給了我準話，我才知道你的未來有這麼大的變化。”

段昭庭從來不覺得離開段氏對于他的人生是多大的變化，隻是換了一個公司名字工作而已。

“我不告訴你，是不希望你多想。”

蘇時年也不能告訴段昭庭，原來的設定裡，不是這樣的。

“段昭庭，現在和當時的感受不一樣。”

蘇時年搖頭：

“那個時候，我聽到這個消息，會覺得半年一到，我們連見面的機會都不多你有你的人生，我有我的人生。好像下學期開始的時候，你去了新的公司開始你的版圖，我繼續讀我的醫學生，我不想自己太難過，提了分手。”

“給你過生日那天，你走得太早，我想，你就是要去你的世界的。”

段昭庭的襯衣被蘇時年嗒嗒的淚水沾濕了。

“遇到你之前，我沒哭過。”

溫熱的淚燙得他心髒酸麻，段昭庭掏出手帕，想去擦幹他臉上的淚水，可一看到面前的人濡濕的眼睫，便換了方式。

蘇時年被他親得想躲，濕答答的水弄得他迷糊而意亂。

直到最後一點淚水都被親走，段昭庭擦了擦他的臉，蘇時年就這麼破涕為笑。

他的情緒來得太快，走得又太快，段昭庭滾燙的心還沒冷卻，懷裡的人好像都忘了剛剛哭得委屈泛濫的人是自己，整張臉又明媚起來。

“段昭庭，你怎麼挺會親的？”

蘇時年哭也哭過了，趴在他耳邊呢喃，問出自己的疑問。

段昭庭神色自若，隻有後頸有一點點紅，蘇時年看不出。

“你不是沒談過嗎，你是不是看片了？”

“蘇時年！”

段昭庭按住他亂摸的手，看上去還挺自持。

主動親親的權利，在他手裡，制服他的權利，也在段昭庭手裡。

蘇時年咂摸出點不公平來，他乖乖地低下頭：

“摸一下不行嗎？”

“你都不知道，你過生日那天，我一個人回學校的時候，很想你。”

段昭庭被他看得心軟，握着他的手不放：

“以後不會了。”

蘇時年戳了戳他的手機，又有些羞澀地先打開了自己的手機，給段昭庭看了自己的備注。

沒什麼光亮的車内，手機的屏幕顯得更亮，不用蘇時年去指，段昭庭都能看到置頂，是他「男朋友」。

“給我看看你的。”

段昭庭沒打開。

“我就知道，是不是還備注我的大名？”

他其實并不生氣，但幾秒之後，段昭庭真的打開了他的手機，沉默着塞進了他的手裡。

蘇時年看清備注的時候，兩個人都沒說話。

段昭庭給他的備注是「年年」

“為什麼這麼備注？”

蘇時年比之前安靜得多。

“你覺得呢？”

段昭庭盯着他不放，蘇時年就這麼低下了頭，躲避了他的視線。

“段昭庭，我以前真的沒發現，你還挺喜歡我的。”

四周都安靜了下來。

“我說過的，我的底線是忠誠，你喜歡我一個就好。”

……

鬧了一路，段昭庭送他下車時，冷淡的面孔看不出曾經的親昵。

蘇時年心情很好，看着他恢複冷峻的面孔，也覺得甜絲絲。

走回去的時候，他一步三回頭，看到段昭庭一個人回車裡的背影，他突然覺得，段昭庭有點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