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裡想:以自己和許流清這般親密的關系,不需要太注重這些小節,如果真的有什麼他無意間冒犯了流清的地方,摯友一定會再同他講明白的。
于是他專心的應對眼前的問題,飛快地用術法在瞬息之間将二人均收拾得體面整潔。
沈興垣看着許流清對着岑風平氣鼓鼓地瞪眼睛,而岑風平露出一副愛莫能助的神情聳聳肩,他真誠且疑惑地發問道:
“你們二人為何眉來眼去的?有什麼事是我聽不得的嗎?”
“并且,沈少俠,你怎麼會在這裡?”
岑風平聳了聳肩,無奈地道:“你們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我自然也要看看二位有沒有摔壞腦子。”
他盯着沈興垣看了兩眼:“嗯,看來腦子沒摔壞,還是一樣的遲鈍。”
沈興垣聽了這話,就像是回應岑風平“腦子沒有摔壞”的話一樣,腦内靈光一現,忽然想起來什麼道:
“我方才察覺瀑布下的潭水似乎有些不同尋常,便想下來一探究竟。”
“這空氣中的壓力似乎越來越重,不知道是不是與這潭水有關。”
說完,就走向水池邊,用魔氣聚攏起一捧潭水。
岑風平也發覺,似乎靠得這潭水越近,空氣便越黏膩。
他之前便懷疑與這道“鬼打牆”幻境有關的陣眼便藏在潭水下,隻不過他在潭水處檢查了許久,也沒能看出什麼異常,便隻得作罷。
沈興垣捧起的一汪潭水被他的魔氣支撐着,漂浮在半空,形成一團形狀不規則的透明團塊。
沈興垣調動體内火屬性的魔氣,将團塊狀的水流包裹在魔氣之中,用溫度極高的火屬性魔氣蒸騰這一小塊潭水。
潭水在高溫蒸騰下滋滋地冒着白霧,很快便在空中蒸發殆盡。
沈興垣将包裹着潭水的魔氣揮散開,漏出魔氣包裹之下,這一大捧潭水經過蒸騰後留下的結晶。
一大塊潭水,經過蒸騰後留下的結晶卻不足綠豆大小,若不加以仔細辨認,恐怕會将之當做空氣中的浮塵,忽略了去。
小小的結晶失去了魔氣的支撐,迅速從空中掉落,被沈興垣穩穩地接在手心裡。
望着沈興垣手心裡那接近透明的小小結晶,不,準确地說,是小小一團無法被高溫魔氣蒸騰散入空氣的一團液體,岑風平好奇地問道:
“這便是未經稀釋的明鏡湖菁純湖水?”
沈興垣點了點頭,道:“确實有這個可能。”
“不過此處的湖水被稀釋後太過稀薄,本就不是為修為如你我二人這樣的人準備的。與其耗費魔氣将之提純,不如入玄塔高層吸收濃度更高的。”
說完,沈興垣便将這小小一團菁純到不能再提純的水團放入潭水之中。
二人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從剛剛開始就沒有說話的許流清卻噗通一聲跌坐到地上。
“流清,你沒事吧?”沈興垣到許流清有些慘白的臉頰,慌忙上前去扶。
岑風平道:“他是我們三人中修為最低的,應該是承受不住空氣中的壓力了。”
看到沈興垣漂亮的眸子裡明晃晃的擔憂,岑風平暗道:多好的一對竹馬,可惜一個人比筷子還直,另一個已經彎成了蚊香。
空氣中的壓力已經大到許流清難以承受的地步,他緊蹙着眉頭,說不出話。
幾息之間,許流清的身軀被幻光包裹住,消失在了岑風平二人眼前。
岑風平知道許流清此刻想必已經被劍陣傳送到了濃度适合他修為的玄塔層級中去了。
見沈興垣望着許流清消失的地方怔愣着有些失神,岑風平像安慰郭晏晏一樣安慰道:
“不必擔心,魔尊親手布下的秘境,很安全的。放心。”
又等待了片刻,岑風平和許流清也被傳送到了濃度适合自己修為的玄塔層級之中。
眼前景色變換,最終在一條有些清幽的小路之上定格。
空氣中的黏膩濕滑感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清爽,隐隐有些沁人心脾的幽香。
岑風平無法确定這裡是玄塔幾層,但是出于潛意識裡的信任,他還是下意識地相信劍陣應該是将他傳送到了最合适的層級。
岑風平沿着一條小徑一路向前,小徑兩旁的樹木枝桠交錯,如同天然的屏障,将森林深處遮蔽得嚴嚴實實。
走了許久,小徑盡頭出現一座石橋,橋下流水潺潺,水聲泠泠。
流水中央,一座小島若隐若現。
小島之上,隐約可見一汪清澈的湖泊,湖水波光粼粼,一眼望去,仿佛有無數星光落入其中。
看着眼前這個和玄塔一層潭水十分相像的湖泊,岑風平心中一動,他知道玄塔一層潭水之中恐怕便蘊含着爬塔的陣眼,想必每層塔中都有這麼一汪湖水,隻是濃度不同。
他踏上石橋,一步步向着小島走去。
随着他越走越近,那湖泊的輪廓也越來越清晰。
直至他走到石橋盡頭,踏上小島,湖泊的全貌才展現在他眼前。
隻見湖泊中央,一朵蓮花靜靜綻放,蓮瓣潔白如玉,蓮心處閃爍着淡淡的光芒。
那光芒純淨而柔和,仿佛能洗滌一切塵埃。
岑風平站在湖邊,感受着那純淨的光芒,心中湧起一股激烈的情緒。
他知道,這便是明鏡湖菁純湖水。
他深吸一口氣,盤膝坐下,開始運轉功法。
随着功法的運轉,他的身周漸漸湧起一股白色的霧氣。
那霧氣越來越濃,最後将他整個人都包裹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