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誼年發覺岑風平隻是用劍尖挑起了他肩上的一片落葉罷了!
岑風平并沒有想要殺他的意思。
甚至岑風平都沒有想要和他過招的打算。
岑誼年瞬間感覺自己受到了戲弄!
然而剛剛岑風平那凜冽的一劍,夾雜着呼嘯而過的劍氣,擦過自己耳側。
那種恐怖的感覺仍然萦繞在他的心頭。
岑風平有如此高強的修為,又還如此年輕,恐怕日後前途不可限量。
想到這裡,此刻他也不好發作。
被岑風平如此戲弄一番,任是岑誼年再滑不溜手,此刻也已經無地自容。
他滿腹窩火,灰溜溜的夾着尾巴告辭離去。
院落裡隻留下秋霜城主那爽朗的笑聲還在一圈一圈的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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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誼年告辭走後,秋霜城主快慰的拍了拍岑風平的肩膀。
“你啊你啊,這回可把你的二叔氣得夠嗆!”
聞言,岑風平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他沒有談及岑誼年對岑宸的溺愛和不切實際的望子成龍之心。
那沒什麼可逐一分析的。
岑風平與父親對此都心知肚明,又或者說與岑誼年熟絡一些的人皆是心知肚明。
岑風平乖巧的眼眸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隻是言簡意赅地道:
“父親可高興?”
秋霜城主爽朗一笑:“兒子這麼有出息,做老子的當然高興!”
語畢,秋霜城主用他寬大的手掌親昵地捏了捏岑風平的臉蛋。
城主也是善于使劍的劍修,手上布滿了練劍時磨出的薄繭,然而養尊處優的生活卻使得這一雙握劍的手并不顯得多麼粗糙,反而皮膚細膩,落在岑風平臉上留下一片溫熱。
岑風平任由父親的指腹在他臉頰上快速地摩挲一下,感受着久違的父子親情。
片刻後,岑風平和父親會心一笑,二人皆是心情大好。
秋霜城主撩開自己的衣袍下擺,起身對岑風平道:“走,跟阿爹去見見你娘。”
岑風平想到阿娘,心裡湧現起一股暖流。
他雖沒有與這位婦人朝夕相處過,卻在讀了原主日記後,對她極為熟悉。
想到阿娘和原主的種種溫馨母子親情,他不禁感慨這是自己前世所不敢想象的。
他心裡不禁有些隐隐的期待,輕聲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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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内寬敞氣派,遍布着許多院落樓宇和假山花園。
走過用于商讨公務的議事大殿,經過一片錯落有緻的溪流灌木,再穿過一個門廊,便到了城主與夫人現居處院落。
侍衛小厮早在岑風平回到城主府的時候,便已經将此事知會給了阿娘。
岑風平跟着父親一前一後地來到院落跟前不遠處,便瞧見一個容貌端正的婦人施施然站在院落跟前,似乎是在等待着什麼人。
這時節秋意正濃,絲絲帶着涼意的秋風拂面吹來,婦人的衣衫便随着清風微微擺動,面色不見息怒,眉宇間卻隐隐可見有些擔憂牽挂着心頭離家的孩子。
“夫人,”見此情形,秋霜城主快步上前,拉住夫人的手笑道:“你看是誰來了?”
岑風平也快步走上跟前去。
這還是第一次他回家之後,見到有家人在等待着他。
往往前世的時候,他是沒有這種待遇的,不僅如此,他剛剛回到家,便能夠聽見父母的不滿與埋怨。
岑風平不在家,家裡的衛生沒有人打掃,飯沒有人做,碗筷沒有人刷,他的父母便面上沒有好臉色,往往不僅不會溫情地歡迎他回家,反而會帶着愠怒斥責岑風平。
因此見到阿娘心裡牽挂着他,等待他回家,岑風平激動地有些哽咽。
他輕輕吐出一口氣,輕柔而緩慢地叫了一聲“阿娘”。
那聲音很輕,若不是看見岑風平的口型,隻聽他的聲音恐怕都未必能準确地辨認出來。
這樣一聲低低的呼喚讓人聽了,不由得懷疑聲音的主人,他是否是覺得此刻的美好場面如夢似幻,擔心自己把握不住這錯覺一般的感受。
一聲輕柔的呼喚,如同一隻輕而軟的羽毛,落在阿娘心尖。
本就對孩子離家而産生的擔憂與心疼在此刻傾數爆發開來。
岑風平與阿娘寒暄了好一陣。
慈母溫和的關切讓岑風平腦袋有些昏昏沉發暈。
他不僅在心頭感慨:原來被阿娘這樣牽挂是一件令人心頭無比舒坦的事情!
直到小妹放課後回到府中,岑風平才從和慈愛阿娘的對談中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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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年紀不大,卻生地活潑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