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星領着商陸來到牆角那扇門前,推門進去後,商陸愕然地看着眼前蒼翠竹林。
楚南星一邊往縱深走,一邊解釋,“她發病時,誰也不認識,安全起見,我跟月朗合力置了個陣,将她隔絕在另一個空間裡,這樣對她也好。”
商陸一邊走,一邊打量着這片竹林,見竹林中看似零散,實則排布有序的石墩,細看下,發現這些不過寸高的石墩口中都含有一塊墨綠的晶石。閉眼再睜眼,果然見竹林裡充盈着團團綠氣,而先前所見綠竹,顯露了原形,原來不過是一棵棵石竹。
楚南星餘光見商陸的瞳孔,由黑轉為蒼黃色,不過一瞬,又變為黑色,便明白這竹林的真貌瞞不過去。
于是不及商陸開口詢問,便主動解釋,“這裡面的都是死物。古籍上雖也有記載,陣中可栽種花木,也曾有高人在中生活,與外面無異。但我們終究是才疏學淺,隻能依樣畫葫蘆,有貌無心。石墩口裡的據說是從天上落下的石頭,月朗不知從何處尋來的,我們把石頭切割成一小塊,構建起了這處庇護之地。”
這處空間就像一棟房屋,而這些石墩便是支撐起房屋的柱梁。
“天上掉下的石頭?”商陸喃喃自語。過了一會,他像是突然從楚南星的話中抓住了一個重點,“你說這石頭是月朗帶回來的?”
楚南星點頭,“對啊。這石頭也很奇怪,外面像是焦炭一樣的黑,切開了,裡面是居然是綠的!從來沒見過,也沒聽說過。”
商陸,“這種石頭的确是罕見。”
這種石頭雖罕見,他手裡卻有兩塊,一塊赤橙如霞,一塊墨綠似翡。據他所知,這種石頭在中州的數量寥寥無幾。
“看來有必要檢查一下那兩塊石頭的存在了。”商陸暗忖道。
在竹林中走了許久,商陸忽覺頭頂上的天空,好像也有點不對勁,仰起頭一看,就見一的片藍紫的團雲,沿着雲團卷的紋理,發現這片雲竟是一朵鸢尾花。
花蕊之下,有一小池,岸邊立有四塊血色斑駁的巨石,每塊石頭上都拴着一根,有成年人臂粗的鐵鍊,這四條鐵鍊一直伸展進水裡。
商陸走近前,發現清韻躺在水底,而這四條鐵鍊正牢牢套在她的四肢上。
楚南星走到池邊,蹲下身用手做勺,從池中舀了些許水,“這是她的要求,她擔心病發時,會不受控制的傷了我們,所以每次病發前,她都會将自己鎖起來,躲進水底。”
商陸看向池邊的四塊大石,“這些石頭上的血迹是怎麼回事?”
楚南星,“疼的受不了了,她就往石頭上撞,直到把自己撞昏死過去。”
說話之際,水面蕩開一圈圈漣漪,面如白紙的清韻,徐徐從水底冒出頭來,看見商陸那一刻,她的目光倏忽變得如猛獸一樣,餘光又瞥見一旁的楚南星,又立時溫順了下來。
楚南星沖清韻露出安撫的笑容,“你好些了嗎?”
清韻隻露出一顆頭在水面,“我發病的時候傷了你嗎?我聞到了你身上的血氣。”
楚南星搖搖頭,“沒有受傷。雨天路滑跌了一跤。”
清韻慢慢往水下沉,最後隻露出一雙眼睛,“我的病還沒好,你們還是離我遠一些。”
楚南星見她說完就要往水底下藏,急忙道:“等等!商哥有法子可以治你的病!”
清韻聞言死灰的眼中陡然一亮,期切地看向商陸。
“嗯。你放心,一定會好起來的。”商陸重重點了下頭,朝清韻伸出一隻手,“讓看看你的傷可以嗎?”
清韻猶豫了半刻,淺淺點了下頭,随後從水中揚起一條魚尾,小心翼翼地将鎖着鐵鍊的尾巴,向商陸面前伸去。
隻一眼,商陸就被那條光秃秃的尾巴驚駭住了。
在他族中,尾巴最漂亮的當屬鲛人一族,每條鲛人的鱗片都是七彩流光,仿佛綴了成千上萬的寶石在上面一樣,尾鳍如同孔雀張開的尾羽,寬大又美麗。
可眼前,清韻的尾巴上滿是深淺不一的疤痕,且那疤痕的形狀竟是鱗片的樣子。尾鳍像是貧瘠的土地裡長出的植物一樣,短短的一截。
“我的鱗片再也長不出來了。”清韻收了尾巴,沉入水底後化出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