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迎春牽着母親的手在新院子裡轉了半圈兒，不禁深吸一口氣，感歎道：“不比不知道啊，現在我感覺呼吸都順暢了許多。咱們這宅子的風水一看就比以前好多了。”

“娘，這回可以給我講講您是怎麼想的了吧？”

“迎迎覺得哪裡不明白呢？”白夫人看着閨女反問道。

迎春想了想，說道：“全都不明白。首先第一個就不明白您為什麼要花自己的銀子給賈府建房子。”

白玉娆微微一笑，牽着迎春轉身回看身後的大院子，問：“你看這房子氣派不氣派？這花園喜歡不喜歡？住着舒服不舒服？”

迎春點頭：“氣派，這麼好的宅子當然喜歡啦。”

白夫人：“所以，我也隻不過是用自己的錢給咱們母女兩個蓋了個舒服的院子罷了，又按照自己的喜好重新修建了一下花園而已。這年頭又不需要存錢養老，何苦委屈自己？”

“這樣咱們就可以清清靜靜的在自己院子裡呆着，既不用看那個老登在眼前晃，也不用看那他群女人互相撕扯。因着這件事還可以把中間的牆順勢給砸了——既然不能分家，憑什麼要把咱們隔在正院之外？整天烏漆嘛黑的。”

迎春恍然，點頭道：“嗯，這樣一想，等于自己花錢住的舒服一點，還在府裡上下人等那裡賣了一個好，倒也不算多虧。”

白夫人：“不止如此。這次給咱們蓋房的‘平順商行’乃是我暗中着人組建的。自己花錢給自己蓋房，用自家的商行，銀子不過就是左手倒右手而已。做完這個工程，咱們的商行也就有了一些小小的名氣，銀子很快就能賺回來。

“另外，賈琏這次辦事沒用他操多少心，錢卻沒少給他。我還跟他說：他在外頭行走熟人多，如若誰家需要修葺宅院、建設園子都可以介紹給咱們的商行，每一單都給他拿提成。”

迎春興奮的一拍掌，“妙啊！建築公司和金牌銷售員都有了！事實證明我媽還是我媽，牛！”

白氏：“這幾個月下來，阖府上下誰不知道‘大太太三歲打算盤、五歲會看賬’？如今大家心中的大夫人和以前的白姨娘已經完全不是同一個人了。

“況且，這回賈琏給咱們大房做事，他不用偷偷摸摸地貪污就能光明正大的領到豐厚的工錢，後面他随便動動嘴皮子還能拿提成，往後他的心就會自然地偏回大房這邊。這個世道女人在外行走終究受限，将來外頭的好多事情都可以讓他去做。”

最後白氏語重心長地教閨女，“錢隻有流動起來才是錢。現在你還覺得咱們花這些銀子虧麼？”

“不虧不虧，簡直賺翻了！”迎春躍躍欲試、摩拳擦掌：“母上大人，下一步要做什麼？您看我能幹點什麼？”

白夫人眺望遠方，目光高遠，說道：“下一步麼，就是等，就差一個合适的契機了。”

然後轉頭慈愛地看着迎春，“而你呢，就好好的做你的千金大小姐。難得有這樣的機緣來到這裡，媽希望你好好地吃喝享受，恣意灑脫，剩下的牛鬼蛇神都交給媽媽。”

*

時間進入七月，大房的翻建修葺全部完工，如今沒有了中間隔斷牆的遮擋，大房和正院原來的建築群融為一體，整個榮國府看着更加喧然氣派。

七月初二日是個黃道吉日，宜嫁娶、遷新居，這天大房衆人喬遷新宅，榮國府大擺宴席，遠近親朋好友紛紛前來道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