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彥澤側過身還沒說什麼,艾德先怒極。
“賤民!大人收留了你都是玷污了大人的府邸,你一個下等的賤民能為大人做什麼,不過是為了求大人庇護。貪得無厭!”
澤爾薩隐晦地瞥了那個聒噪的艾德,低頭掩飾自己的冷笑,卻裝出了一副被恩人嫌棄的受傷模樣。
上一世葉彥澤發現了他的能力不惜以半身的力量施咒,将他像狗一樣留在身邊使喚,這一次送上門來的機會
葉彥澤,都重生了,這次機會擺在你面前了,你怎麼會放過……
“你走吧,我身邊不需要你。”
澤爾薩沒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差點沒壓制住自己的戾氣。
葉彥澤接過手帕擦手,又按住鼻尖,輕皺着眉,看起來像是在嫌棄他。
道貌岸然,裝聖父都不裝到底。
“大人!我能施展出法術,有元素力量,沒有感染元素侵蝕。”
艾德瞬間變了臉色,在科林區的賤民,沒有任何訓練和基礎教育,甚至在侵蝕最嚴重的地區還能施展法術,甚至沒有元素侵蝕……
這回他猶豫地看向葉彥澤,如果是真的,這人的天賦和初始能力已經達到恐怖的地步,多這樣一個人養好了守在殿下身邊也不錯。
“嗯,那很好。”葉彥澤随手扔掉了手帕,不鹹不淡地說了這麼一句,而後似乎都已經意興闌珊了,轉身就回了馬車。
“回聖殿。”
艾德遵從一切聖子殿下的命令,隻看了兩眼地上的澤爾薩,立刻扶着殿下上了馬車迅速離開。
原本萎頓在地上的澤爾薩立刻站了起來,他身量很高,露出的四肢肌肉線條明顯,破爛的衣服濕哒哒地貼在他身上,顯出極佳的身材,莫名有種攻擊性的雄性荷爾蒙氣息。
他看着跟避瘟神一樣離開的馬車。他一定是重生回來的,否則他根本不會下馬車還給他醫治。
這是什麼意思,總不可能是決定放過他。
他這個聖子看着風光無限,卻沒有實權,沒有自由,實際人人都拿他當羽毛漂亮的小雀,聽話的救命藥,連生他養他的王庭也隻拿他當示好三大家族的工具。
他想破局就應該明白還是要像上一世一樣,把他這個武器攥在手裡,讓所有人為他讓步。
難道他是在欲擒故縱?
“快!去叫醫師來!殿下昏過去了。”
折騰了一晚上,葉彥澤已經燒的發抖,昏沉地縮在柔軟的床鋪裡,一張雪白的小臉通紅滾燙。
他緊閉着眼睛,眼前一會是路德那張笑臉,輕聲說着“你的眼睛好漂亮”,一會是澤爾薩那雙充滿恨意的黑眼睛,低聲說:“葉彥澤,我早晚殺了你。”
很快,聖子殿下生病的消息傳開了,聖殿外聚集了一批一批衣着華貴的男男女女,還有帶着孩子來的父母,他們臉上的擔憂完全不作僞。
他們送的金色花朵快将聖殿淹沒了。
“嗤,不知道究竟是緊張他,還是擔心沒人幫自己淨化了。”
聖殿外頭發剪得坑坑窪窪的澤爾薩站在人群外。他一身的衣服老舊,頭發也亂糟糟的,但那張臉和身材太過卓越,襯得沒人覺得他是科林區的賤民。
“各位的心意聖子殿下已經收到,殿下說無論如何下周五他會如期舉行淨化儀式。”
艾德揚聲說完,人群很快散去了,個個臉上的擔憂都消失了。澤爾薩靠在一邊,黑色的眼睛不帶任何情緒地看着他們離開,良久忍不住嗤笑一聲。
隻有一個被媽媽牽着的小姑娘掙開了大人的手,跑回聖殿門前。她緊握着一隻漂亮的重瓣金色花朵。
這是七月花,是聖殿的代表花。
她閉着眼睛,嫩生嫩氣地慢慢說着:“聖子殿下快好起來吧,生病很難受的。”然後快步走到聖殿門前,吃力地踮起腳,似乎還想站到聖殿前的圍牆上,身後兩條小辮子晃着。
澤爾薩抱着手臂看着,沒有動作。最後還是沒忍住抱着手臂上前,輕咳了一聲,語氣硬邦邦的。
“你想做什麼。”
那小姑娘竟然不怕她,隻是仰着頭看他,睜大眼睛。
“你好高啊,那你能幫我把這朵花放到柱子頂上嗎?”
聖殿外的一截欄杆都有一個四方的柱子,澤爾薩皺眉看着她,最後認命地把她抱起來。
“哇!我好高!”
澤爾薩一米九幾的個子,單手舉個小豆丁,幫她圓了夢。
“你也是為聖子殿下祈福的嗎?”
澤爾薩把她放下來,冷着臉彎了點腰湊到她面前吓唬她:“我是來折磨他的。”
小姑娘睜着圓眼看了他一會,小皮鞋踩了他一腳立刻轉身跑開了。
“你……”
艾德錯愕地看向還在聖殿門口沒走的黑發男人,總覺得有些眼熟。
澤爾薩立刻露出感恩的表情。
“您和殿下那天晚上救了我一命。”
艾德一愣,那天雨夜看不清他的臉,沒想到這個人長了一張好臉,身量這麼高,露出的小麥色皮膚上有疤,肌肉線條倒是漂亮。
“我聽聞聖殿需要新的仆從,希望能有機會報答殿下。”
說着他擡手凝聚了一團紅光如同紅焰,很快又掐滅了。這樣精純的控制力,艾德這個接受了多年訓練的人都做不到如此自如。
“這件事需要請示殿下,殿下最近拒絕所有的新仆從進入聖殿,我也不能保證。”
艾德對他的态度肉眼可見的好了一些,領他到了聖殿外廳,轉身撩開紗簾往裡走。
幾聲低低的咳嗽聲伴着花園裡啾啾的鳥鳴鑽進他的耳朵裡,澤爾薩沒有打量,這裡的一切他再清楚不過了。
隻是……
他看向紗簾後,他從沒進過聖殿内庭,所有聖殿的仆人都有資格,唯獨他像隻看家護院的狗一樣被拴在外院。
那股躁郁的氣悶伴随着記憶呼嘯而至,幾乎淹沒他的喉嚨,戾氣橫生。
“殿下讓你進去。”
澤爾薩錯愕地看向艾德,低着頭跟在他後面準備進内庭。
那股戾氣半點未消,一種古怪的情緒突然冒出來。
内庭可以随便讓陌生人進,上輩子卻不讓他踏入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