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了眼,兩手一并,咕咕帶着血氣的靈力從他手中釋出,虞兮也漸漸地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有些躁動。
虞兮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手背上的血管已經鼓起來了。
她輕笑一聲,握拳。
鼓動的血管瞬間停下,透過皮膚還能看見縷縷冰霜。虞兮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是默默感受着自己的身體被一寸寸冰封,徹底脫離寨主的掌控。
而寨主身上冷汗都下來了。
虞兮微微一笑,問道:“你還有什麼招數?”
寨主恍惚擡頭,對上了虞兮的眼睛。他不知道看到了什麼,渾身一震,兩股戰戰轉身就要跑。
虞兮卻不給他逃跑的機會,隻一擡手,淩冽的寒氣從她身體裡泵出,所過之處皆被冰封,冰淩寸寸瘋長,直逼寨主腳下!
寨主大驚,從瞭望台上一躍而下,竟化為一頭鳥喙犬身背生雙翼的妖獸,要飛走了!
虞兮也是一驚,難怪有傳言說這寨主吃人,原來是妖獸!她高呼道:“秋然,抓住他!”
霍秋然并沒有回答,隻是聽到地面之下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在差不多靠近寨主之後,地表被猛地鑽破,鑽出幾根如腰粗細的巨大藤蔓,簡直像蟒蛇一樣,瘋狂地往天上竄,眼看就要抓住那妖獸!
妖獸也是驚訝于哪裡又竄出來幾根要命的藤蔓,撲騰着翅膀往上飛。
藤蔓受制于地表,不能竄太高,妖獸即将逃脫,之間幾簇燃着烈焰的飛箭射來,狠狠地紮在了妖獸身上!
妖獸掙紮着尖叫一聲,可還是沒有掉下來。他掙紮着還要往上飛,那藤蔓就看準了時機纏住它的身軀,将其狠狠拽了下來!
妖獸摔得慘烈,虞兮也毫不留情。揮開妖獸摔下來時激起的塵土,疾步上前,擡手碰上妖獸的身軀,妖獸便瞬間被冰封。
它被冰封的眼睛裡還透着一絲驚恐。
虞兮滿意地拍了拍手,道:“搞定。”
這寨主被降伏,其他山寨裡的人看到寨主竟是妖獸早已吓破了膽,此時分外好對付,不少人直接扔了武器跪地求饒,願意歸順。嬴惑有意鍛煉陳赤松,讓她之後在地方上做事,便讓她去收攏那些歸順之人。
虞兮見嬴惑走上前,便戳了戳被冰凍的妖獸,問道:“嬴哥哥,這妖獸怎麼處理?”
嬴惑拿靈力探了一下這妖獸,發現它身上血氣很重,顯然是殺了很多人。識海裡白虎刑說:“這是妖獸鷹嘴獸。他們族群一般自視甚高,不願沾染殺孽,這隻估計是被趕出來的。”他頓了頓,補充說:“随你們處置。”
嬴惑颔首,道:“那就把妖丹剖出來,楓桦他們應當很稀罕這東西。”
虞兮笑笑:“好。”
于是這妖獸的身體直接被凍得發白,然後寸寸龜裂,幾乎被凍成了糜粉,簌簌地落下來,露出裡面的妖丹。
妖丹就像一塊尚未雕琢的寶石,還挺好看。嬴惑将妖丹交給虞兮:“你與妖獸們熟,你去給她們吧。”
虞兮欣然應允。
這片山頭最大的山寨都被攻破,那接下來的剿匪更是勢如破竹。這樣一去幾月,困擾大周許久的山匪問題便得以解決。
去剿匪的各方人馬紛紛拍馬回城,正好大家都到了南陽城時,第一茬稻子收獲了。
這第一茬收獲的稻子是用靈力催熟的,當時山坡的梯田毀了,隻剩下城外平坦的田地裡的稻子。
可就是這個收稻,又出了問題。
當初種稻時,是與諸地主說好,朝廷統一調配人手去種,到時候收上來也由朝廷統一去發,誰家幾口人斷不會少了大家吃的;既然征了地,那稅糧自然是不必繳了。可現在到了收稻發糧的時候,那些大地主家卻覺得既然是征用了自己家的地,那自己就應該多拿幾分。他們還不是比旁人多拿幾分,是要與官府分利,官府六分,他四分。
問他那些糧食他們吃不完吧?他便說,自家養了幾百口奴才,都是要吃飯的。
好喽,幾百口奴才!姬宇這才見識到,自己一個皇帝都精簡用度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這南陽大戶居然還養了幾百口奴才!
本來那地主也隻是跟辦事的官員提起此事,準備小小地賄賂一下,多拿點糧食。畢竟頭一茬靈力催熟的稻子,誰也不知道收成會怎麼樣,少點也就少點,誰會知道?可怪就怪,當時主辦收糧的人是務農司的人,務農司又和魏容止關系匪淺,一來二去,事情就敗露了。
姬宇在知道消息之後馬上将這一家人處置了。先前變法早就說過全國上下精簡用度遣散仆從,自然不會讓他再留這麼多仆人;企圖賄賂官員多貪糧食,又是罪加一等。而且姬宇還有了點殺雞儆猴的意思,處罰格外重,幾乎沒收了這家人九成的家産,盡數充公。
這一番折騰下來,其他富戶也意識到這位爺不是好糊弄的主,趕緊遣散家仆,做足了謙卑的姿态。
可這些仆從出了府,又該去幹什麼呢?
姬宇等人一合計,正好織造司缺人,就将這些人派去織造司做事。
嬴惑一回來,面對的就是熱火朝天的收獲景象。
他心裡高興,回來給姬宇述過職就拉着人來了田間地頭。地裡的人都忙着,沒人搭理他,姬宇便給他看收上來的稻子,顆顆飽滿,産量很不錯。
“就是第一茬吃着還有些糙,往後用桔梗堆肥了應該就好了。”姬宇說。
嬴惑挑眉看向姬宇:“你還知道堆肥了?”
姬宇道:“這麼久了,總要學一些的。”
二人不會耕作也就不在這裡礙事了,又溜達去南嘉苑、北嘉苑。現在正是農忙時候,房子裡沒什麼人,偶爾遇到幾個,也是匆匆忙忙打聲招呼就走了。
除此之外,還增蓋了一棟北頤園,用來給脫離奴籍的家仆住。姬宇說起這事還有些興味盎然,說:“原本他們安分一點也是相安無事,之後我們走了,這裡新墾的地還能分他們一杯羹;可他們非盯着眼前的蠅頭小利,最後人财兩空。”
嬴惑微微颔首:“是啊。”
姬宇又說:“那些仆從脫了奴籍,我便安排他們去織造司做事了,正好那邊也缺人。”
嬴惑:“現在織造司做得怎麼樣了?”
姬宇說:“沈萋萋與鐘彩兒領頭,絲綢産量節節攀升。之前咱們賣給哀牢的還是原來的舊絲,現在他們再要,可以用新絲了。”
嬴惑點點頭很是滿意:“聽聞月氏也喜歡咱們的絲綢,不如給他們也送去一些。”
他說的是送,姬宇自然能理解他是什麼意思。月氏本就是盟友,之前又提供過糧食支援,此時送一些也是聊表心意。
于是姬宇應道:“那得送些好的。”
嬴惑笑道:“這些都你決定。”
剿匪的人陸陸續續回南陽,最後回的是顧矜伐。他原本去巴郡剿匪,也正好與還在那邊和發羌交涉的夏無棣彙合。可這回回來的隻有顧矜伐,夏無棣依然沒回來。
姬宇覺得奇怪,誰知顧矜伐竟是帶來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巴郡發現了煤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