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郡的煤礦可是意外之喜。那邊本來就有鐵礦,這麼一來,冶鐵鑄兵之事有着落了!
姬宇樂得簡直半夜都要笑醒,和一幫懂冶鐵的匠人官員合計好幾日,決定開礦。
聊得高興了,姬宇還問帶來好消息的顧矜伐:“怎麼讓你回來,夏無棣在那兒守着?說起來夏無棣的能力還是馭火,不會把礦一不留神炸了吧?”
顧矜伐無奈道:“陛下不必擔心,夏将軍也沒有莽撞到那個地步。他有神獸朱雀,看護礦藏很是方便。”
說起看護礦藏,姬宇才稍稍冷靜了些。大周對于周邊國家本就是一塊肥肉,若是傳出開了礦的消息,又不知道得受多少國家觊觎。
于是姬宇又緊急下令封鎖消息,也好在知情者不多,普通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最後敲定了開采章程,如何采、采出來如何煉制、打造多少武器多少農具,一一規劃好,統一交給顧矜伐管理。
然後姬宇把夏無棣調了回來,他還有别的事可以做。
其實姬宇本身就是準備讓夏無棣作為北伐的先鋒軍上陣,此時還得多磨練磨練他,便讓嬴惑日日與他推沙盤學習帶兵。夏無棣原以為打仗隻要打就好了,結果還有這麼繁雜事務,一時間煩躁不已。
夏無棣也問過為何讓顧矜伐在後方開礦,他本也是一員大将。姬宇老神在在,說:“此乃為君之道,你不懂。”
嬴惑在一邊無奈地看了他一眼。
其實姬宇的心思很好猜。當年顧思之謀反倒台,雖說是秦漢策主推,可姬宇也并不清白。萬一顧矜伐上了戰場,蒙塞爾一張巧嘴将他說得倒戈,大周得不償失。
不過這些秘辛可不會和下面的将領說清楚。
夏無棣被壓着推了好一段時間的沙盤,實在受不了了。正好等到豐收之後要辦一場慶典,他推完沙盤就忙不疊地跑出去玩。
終究還是孩子心性。嬴惑姬宇兩人收拾東西也準備去參加慶典。
一邊走着,嬴惑想起什麼,問道:“夏家老爺子怎麼樣了?”
姬宇漫不經心道:“和夏無棣同住,身子骨好着呢。原本不願意讓夏無棣參軍,最後還不是攔不住。”
嬴惑輕歎一口氣,道:“參不參軍其實都一樣,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姬宇颔首應是,二人溜達着就到了慶典場地。
慶典在城外舉行,平時堆放雜物的地方清出來點了篝火,許多人去獵了山豬野兔給大家加餐。負責膳食的廚娘們很有本事,原本吃着糙的米被做成了順滑可口的米粉米皮,大家都樂意吃。
氣氛熱烈,還有些南陽居民拿出了窖藏的好酒。能喝酒的大人喝酒談天、高歌一曲,不能喝酒的小孩吃飽了飯就在外圍瘋玩。夏無棣童心未泯,捏了一根樹枝,在頂上凝聚一點靈力,燃起來就是能拿在手上玩的小煙花。
孩子們看了都稀罕,圍在他身邊都要,夏無棣這個給一個那個給一個,小孩竟源源不斷,最後實在受不了,大喊道:“沒有啦沒有啦!再來就把你們燒成烤雞!”
孩子們都知道他是逗小孩兒,也不惱,笑哈哈地一哄而散。
姬宇等人吃過了飯,坐在角落裡看着熱鬧的人群消食。如今姬宇和百姓打得火熱,還真不知什麼君不君臣不臣的了。
遠離人群,姬宇懶得掩飾和嬴惑的關系,歪歪扭扭地靠在嬴惑身上,拉着他的手看他手臂上纏綿的同心契。
嬴惑也任由他玩自己的手,玩了一會兒,又問:“你的同心契是在哪兒?”
姬宇擡眼看他一眼,道:“你不是知道麼?在心口。”
嬴惑:“你也沒給我看過。”
姬宇微微起身,眼神在火光之下格外幽深:“你想看?現在?”
嬴惑一哽,把他又按下去,無奈道:“胡言亂語。”
姬宇兩隻手捧着他的手玩得開心,看到嬴惑耳稍的飛紅更開心。
兩人正坐着呢,就看到從人群裡走出幾個人,往這邊過來了。定睛一看,是商澤尹弘夏無棣,還有姬和。
這幾個人湊一起過來指定是談公務,姬宇煩得抓了把頭發,懶洋洋地起身。
商澤領頭,沖二人微微躬身:“陛下,嬴将軍。”
嬴惑看姬宇一腦門兒官司隻覺得好笑,帶着笑意看向商澤:“我們幾人就不必拘禮了——怎麼不去玩?”
“他們玩玩就好了,我們哪有這份閑心?”商澤在他倆身邊坐下,也招呼着其他人坐在一起,“怎麼對付那血霧,我琢磨出來了。”
嬴惑眼前一亮:“如何解?”
商澤手上捏了根不知哪裡弄來的棍子在地上寫寫畫畫,道:“我們現在有兩種方法,一種是拿靈力硬撐,這自然是沒辦法推廣到全軍的;還有一種,是用路緣帶回來的草藥。那草藥我炮制過後去除了毒性,基本上可以直接服用了。”
姬宇:“那很好啊,血霧的問題不就解決了嘛。”
商澤卻擺擺手:“哪有這麼簡單......這草藥的藥性是有時效的,且不說我們還能不能拿到那麼多草藥,戰場上根本來不及炮制。”
姬宇微微皺眉,思量片刻,看商澤一點都不急的樣子,便知道他已經有了主意:“那你想怎麼做?”
商澤道:“我這幾日看織造司做得紅火,便想着将藥力融進絲線裡,再織成衣物之類,加以外化、維持藥效的符文,給全軍配上,應該可行。”
姬宇:“你試過了嗎?”
商澤一攤手:“當然是試過了,這不是沒用嘛。尋常絲麻耐不住藥力,好不容易成功一次也用不了多久。”
姬宇摩梭着下巴,說:“但你還是沒放棄?”
商澤嘿嘿一笑:“是。”
姬宇:“你又有什麼主意?”
商澤道:“既然已經成型的絲麻耐不住藥力,那可不可以煉化吐絲的蠶呢?”
說到這裡,嬴惑忽然應和道:“或許可行。哀牢擅蠱術,常煉化蟲獸為己所用,或許我們也能效仿,将絲蠶煉化,吐出來的絲自然帶了抵禦血霧的功效。”
“說得輕巧,誰去做呢?”夏無棣插嘴,“我們誰都沒有馭獸的本事。”
一提“馭獸”,所有人都想到了一個人——沈萋萋。
幾人沉默片刻,尹弘小心翼翼地開口:“魏容止......不會答應吧?沈萋萋身子不算好,在織造司已經算是勞累了。”
“所以,”商澤猛地一拍尹弘的肩,“這就靠你去說了。”
尹弘一愣:“我......?”
他一句話還沒說出來,商澤又說:“你們家不是與魏容止一家時常走動,熟悉得很嗎?帶上彩兒、執明,說兩句軟話,魏容止會同意的。”
姬宇也點頭:“他們想要什麼額外的封賞,朕當然也會應允。”
尹弘看看幾個“心懷鬼胎”一臉期待地看着自己的人,無奈地歎了口氣,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