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讓公儀林說中了,陶修猛地擡頭露出驚慌之意:“尚未婚配。”
江夫人喜笑顔開,當即邀請道:“初十那日桃花亭有個大集市,遠近的百姓都在那天湊在一起以物換物做點小生意,很是熱鬧,務必請小公子初十當日來我們江家略坐坐,到了桃花亭稍打聽下江家就能找到,萬勿推卻。”
陶修正要開口拒絕,身後有人急慌慌喊他:“陶修,快過來準備下一輪。”
江夫人笑意溫和,揮手讓他歸隊:“快去吧,快去。”
一向不知人際交往的陶修忽然語滞,又兼隊友催的急切,隻得雲裡霧裡地退了回去。
開鋒隊在第二場中果然不負衆望輕而易舉就拿下第一名。
第一輪淘汰六支隊伍,餘下的十二支重新抽簽分上下場,幸好避開了開鋒隊,嚣龍隊劫後餘生的松了口氣。
這一輪嚣龍隊雖成功進階,但沈鐘卻出了點意外。他太過慷慨激昂,快到終點時捶鼓的右臂突然被扭了筋脈,痛的冷汗涔涔,憑着難得的毅力硬是撐到最後。
上岸後右臂已腫的像一截蓮藕,鼓是不能再敲了,暴躁脾氣一上來就又踢又罵,逼逼賴賴半天:“還有一場,沒有鼓手怎麼辦?”
公儀林緊急救場:“最終場是午後申時開始,還有兩個時辰,你把敲鼓的技巧和鼓點說給我聽,我來替補你。”
陶修跟着颔首點頭,是個好主意,但小公子連鼓槌都沒碰過,他能行嗎?
上午的賽事結束後,人潮褪去,河兩岸安靜不少,風裡的汗馊味都沒了。沈鐘忍着傷痛把擊鼓的方法和力度都給公儀林講幾遍,很不放心地說:“臨陣換打鼓人于軍不利啊,你多練練,比賽前我們可以先湊齊人數帶你演練一遍,實在不行還是我上。”
陶修道:“我陪他練,踩不上鼓點我會提醒他。”
“那最好。”
清江河恢複往常的平靜,緩緩南流。
公儀林早就想加入嚣龍隊露個臉,但他興緻高昂卻不夠嚴肅,一見陶修的槳落下就迅速掄鼓,自認與陶修配合得天衣無縫,沾沾自喜道:“很簡單嘛!”
陶修拍拍船沿提醒道:“是我聽鼓點落槳,順序不能颠倒,我該配合你,你把握好節湊不能亂敲。”
這麼說公儀林突然就起了促弄他的心思,把鼓敲得時快時慢,時急時緩,把劃槳人的節奏攪得一塌糊塗。
陶修将舟停在水中央,無奈地歎口氣說:“我們要是跟着你的鼓點走,怕是三十個人劃出六十個動作。我來教你,若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就請小公子在隊員跟前提議一下,我也能勉力充當一回鼓手。”
鼓的位置在船中央,因立足的地方較小,兩人站在同一個龍骨間隔出的空間裡,陶修接過鼓槌向他演示一遍,鼓聲穩而不浮,強勁有力,講過要訣後又把鼓槌丢給公儀林:“再試一次,跟着我的手勢。”
他挪開腿欲讓位給公儀林,公儀林急着擠進來,狹窄的空間裡四腳相纏,身體互相推搡,陶修倏地失去重心向後仰去,傾倒時本能的伸手撈一把,正巧拽了公儀林前襟,兩人齊齊摔倒。
陶修較為吃虧倒在龍舟的龍骨上,後腰猛地硌了骨,似挨了棍,連聲悶哼都還沒發出公儀林的身體就壓上來,骨頭又是重重的“咔”一下撞擊,陶修閉目抽一口涼氣。
他緩了一瞬睜開眼,正對着公儀林一張極不自然的臉,兩人面面相觑,以摟抱的尴尬姿勢靜止片刻,直到陶修笑着推開他:“愣什麼,還不快起來?我的骨頭要斷了。”
公儀林驚慌失措站起來,腳底踩到舟中積水又打了跌,再次壓倒剛坐起的陶修。他們擦着鬓角抱在一起,挨了兩次撞擊的陶修疼的哼出聲,不再急着起來,在公儀林身下笑了兩聲:“怎麼兩次三番立不穩,你是不是該回去吃點東西補補體力?”
公儀林沉着臉爬起來,性情一變,既冷酷又無禮,指着落地的鼓槌命令道:“撿起來給我,再教我一次。”
陶修揉着後腰,對他瞬息遽變的臉有點莫名其妙,心道:“被撞的是我啊槐序,你還氣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