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修四下打量此處的人情風貌,暫不能将自己置身于此,騎在馬上就像個走馬觀花的看客,這是個陌生的地方。直到他看見一樣本地小吃,才突然勒馬停下。
那是架在油鍋上擺放整齊的米糕,味道有點淡淡的鹹味,油炸的金黃,香脆撲鼻。他指着米糕問:“這個叫什麼?”
“糯米鍋塊,要來一個嗎?”
“要四塊。”
阿八咬一口覺得油了,胡峤不聲不響都吞了下去,公儀林咬下一口邊嚼邊注意陶修的表情,陶修吃到一半時露出一抹笑,轉頭問他們:“好不好吃?”
“嗯”“不好吃。”
公儀林咽下最後一口忙讓阿八拿水給他壓壓,一邊還梗着脖子說:“好吃。”
陶修拍打他的後背,哈哈大笑:“噎着了?時辰也不早了,我帶你們去吃東西。”
阿八興奮道:“陶公子這是盡地主之誼了?我要吃肉,啃骨頭。”
“行,那我們就去吃肉。”
店家在門口搭了簡易帳篷,帳篷下支一口大鍋,正煮着一鍋熱氣騰騰的肉,大塊的熟肉香味四溢,湯濃色香。阿八開始拴馬:“就這家吧,我快餓死了。”
此店開在熱鬧的十字路口,因位置金貴,拴馬處有點擁擠,好在幾匹馬都在低頭吃料,并沒有因擁擠嘶鳴亂吼。
“你們不是本地人啊?”掌櫃見四人裝束奇怪,個個人高馬大利刃在手,問的小心翼翼。
阿八搓着雙掌,迫不及待等着上菜,“對啊,把鍋裡的肉先盛上一盆,吃飽喝足了再跟你打聽點事。”
哪知沒吃飽沒喝足,事情就自己找上門來了。
四人正吃在興頭上,忽聽外面一陣人喊馬叫,吵吵嚷嚷罵罵咧咧的聲音傳來,“這他媽誰拴的馬,從你家祖墳上跑出來了?誰的,出來。”
掌櫃的臉色驟變,恨其不争地對陶修這桌人指了一下,急的無法發聲,轉身沖了出去。
阿八仰頭喝完肉湯,冷靜地擦擦嘴,對同伴說:“可能是拴馬的繩子松了,是我的馬。”
公儀林慢悠悠道:“出去處理一下,肉會給你留。”
片刻後,阿八也變了臉色,沖進來對公儀林道:“公子,還需你出馬,外面人太多,我一張嘴講不過他們,都不講理啊,掄拳就要上來。”
“一頓飯還沒吃完就有麻煩找上門,看來此地對外地人很戒備啊?康樂你先吃,我去去就來。”
公儀林長身而起,帶着一股傲氣走了出去。
外面擁堵了很多人,除去看熱鬧的百姓,餘下的人皆穿黑色勁裝,腰間别刀,站在一起盛氣淩人壓迫十足,看來惹上的不是小麻煩。
“因為什麼事得罪的他們?”
阿八道:“是我的馬走到路中央,正好被這夥人撞上,中間那位公子被掀翻了。”
公儀林站在門檻略高的位置,從人群裡找受傷的人,朗聲問:“請問是哪位傷了?我先在此賠罪,傷了哪裡,我帶去看醫工。”
“那是何人,站高處對本大爺耀武揚威的是要做什麼?把他拉下來!”人群裡的這聲音清越,但口氣嚣張。
立即有三個孔武強壯的男人走出來,甩着粗暴的雙臂走向公儀林,阿八豈容他們動公子,不待三人走近就三拳五腳将他們打退,喝道:“講不講理?我們公子都賠禮道歉要帶你去看醫工了,别不依不饒得理不饒人?”
店掌櫃突然撲向阿八抱住他手臂,拼命搖頭暗示,“别得罪他們。”
“你們敢如此猖狂,連我的人都敢打?”嚣張的聲音又從人群發出,夾帶怒氣。
這是公儀林聽過最好笑的一句話,耀武揚威的人居然還敢指責他猖狂?他慢慢走下門檻外的兩層石階企圖與摔倒的公子哥講講理。
隻見一個白衣少年撥開兩層護衛一瘸一拐走出來,氣勢朗朗站在公儀林跟前,怒瞪一雙清泠泠的雙眼,正欲開口,卻因眼前人不俗的外表而按捺下怒火,上下丈量此人一番後問:“哪裡來的?販馬的?攏共販了幾匹馬還不給拴好,粗心啊!”說完,伸出手輕蔑地彈了下公儀林肩頭,“我的手傷了,瞧,它不聽使喚——”
一言未了,少年人迅速抓住公儀林的手臂朝反方向猛撅,力道既狠戾又霸道。
若不是與他有勢均力敵的身高優勢,公儀林在他的突襲下絕對吃虧。公儀林立即手握成拳,繃緊左臂往前扳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