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昏暗,窗簾全部拉上,隐約有一絲縫隙光透進來。
兩個高大的黑衣人拎着林廣白,帶到林清霄面前。
“林總!我什麼都麼幹啊……都是他自己發瘋。”林廣白跪在地上哀求道,西裝扣子掉了幾顆,襯衫皺巴巴的,領帶歪斜,臉頰又紅又腫,涕淚泗流。
林清霄坐在幾步遠的沙發上,眼神淡淡地掃過他,一字一句重複:“你什麼都沒幹。”
林廣白猛地點頭,狡辯道:“是他自己走錯房間,因為是希安公司的藝人我們就聊了兩句,然後他就用酒瓶往頭上砸,我真的冤枉!”
他心想怎麼如此倒黴,紀雲橋那賤人和林清霄有什麼關系,值得林清霄如此為他出頭。
林清霄一擡手,身後站着的一身黑制服的齊飛遞給他一部手機,林清霄掃了兩眼,念出手機短信上的内容,“「吃了藥,人過去了。」,發件人是方韋。”
林廣白一驚,短信他都删了,怎麼會……
“這、這……”林廣白像卡帶一樣,這了半天也沒找到借口。
齊飛走到林廣白面前,面無表情地擡起手,響亮的“啪”地一聲,林廣白被扇得一個趔趄,左臉腫得更高了,一絲血迹從嘴角流出來。
“再不說實話,你這舌頭也别要了。”齊飛人高馬大,身上偾張的肌肉隆起明顯的形狀,面容冷峻。
林廣白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愣住了,見他沒反應,齊飛不耐煩地再次掄圓了手臂。
“别!我、我說!”林廣白癱在地上,抱緊了頭,齊飛揮揮手,林廣白身後的兩人把他提溜起來。
林廣白一臉凄慘,“我的确看上了紀雲橋,但他經紀人方韋還有歐陽覽和我說紀雲橋也有想換資源的意思,希安年會在酒店舉辦,人多眼雜不會被記者發現,所以昨晚紀雲橋就來了。”
“剛開始他說走錯了,後來又說留下來和我聊天,我都沒碰他,真的!他就自己發瘋用酒瓶往自己頭上砸,我說的都是真的,林總!”
沒人說話,林清霄的四指敲在座椅扶手上,有節奏地發出響聲。
齊飛看林廣白的眼神越來越不耐煩,将要爆發的前一秒——
林廣白哀嚎:“我就摸過一次他的手!不!兩次!其他什麼都沒幹!”
林清霄在沙發上換了個坐姿,明明表情沒變變動一絲一毫,可林廣白覺得空氣中的溫度莫名地降了幾度。
林清霄輕聲開口問:“聊了什麼?”
林廣白顫顫巍巍地抖着,不能說啊,說的全是關于眼前人的壞話……
齊飛從後腰拔出一把手槍,槍口用力地怼到林廣白太陽穴。
“啊!!!”林廣白發出一聲尖叫,吓得面無血色,“我說!聊了關于你的事!你父親還有你弟弟!都是紀雲橋問我的!”
“呵……”林清霄沉默半晌突然笑了,他那張臉笑起來是很好看的,可林廣白卻感到驚悚,身上汗毛一下全立起來了,他一步步走近,像地獄閻羅王一樣。
接過齊飛的槍上膛,蹲下身,槍管擡起林廣白的下颚強迫他擡頭,“讓我猜猜你說了什麼?啊……林清霄把親生父親送進精神病院,還和自己弟弟□□,嗯?”
黑洞洞地槍口仿佛下一秒就會有子彈射出,林廣白渾身顫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林清霄冷聲道:“你這張嘴,沒什麼留着的必要。”
下一秒,冷硬的槍管塞進了林廣白的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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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飛作為林清霄保镖的一員,身兼司機一職,在送林清霄去養正醫院的路上,透過後視鏡看到林清霄靠在後座,閉眼皺眉用指關節按着額角,問:“林先生,您頭痛麼?要去韓醫生那邊麼?”
林清霄睜開帶着血絲的眼,“不用。”
齊飛知道這位性格說一不二,便換了個話題問:“林總,方韋和歐陽覽怎麼處理?”
林清霄看向窗外,淡淡道:“都殺了吧。”
齊飛分不清他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隻能默默開車。
半小時後,林清霄來到醫院VIP層,保镖盡職地守在門口,見林清霄來,恭敬道:“林總。”
穿過長長的走廊,他輕輕推門而入,病床上的人閉着眼睛正在睡着,或許是熱了,白皙的皮膚浮上一層紅暈。
林清霄站在床邊,凝望着那張臉,心疼,愧疚,自責等情緒一起湧現。
他的弟弟,也是他曾經的愛人。
分手那天,紀雲橋親口說他們之間不是愛,隻是互相陪伴太久而離不開,他想去過一種新生活。
林清霄覺得荒謬,他壓抑自己怕吓到紀雲橋,可他卻說沒感受到愛?
紀雲橋說,他不會回來了。
遲來的,林清霄再一次感受到被抛棄是什麼感覺。
他作為哥哥向來對紀雲橋的要求有求必應,可是離開自己不行,不管以什麼身份,紀雲橋都要呆在他身邊,不管願不願意。
可世事難料,林清霄迫不得已放紀雲橋走了。
他安慰自己人向來孤獨,他不應該期望任何人會一直陪伴自己,父母不行,兄弟不行,愛人也不行。
他要學會忍受,忍受一個人生活面對這世間種種。
可為什麼?你又回來了?
你後悔離開麼?
“哥哥……你來了。”紀雲橋睜開眼就見到林清霄站在床邊,伸了個懶腰,側躺着往床邊挪了幾分,拍拍床說:“坐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