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是紀雲橋離開一年後發生的事。
現在已經五年了……
“嗯。”紀雲橋歎了口氣,眼裡滲出一點熱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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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人呢?大家都到齊了。”秦子翁在一片吵鬧聲中躲在衛生間給林清霄打電話。
“馬上。”林清霄剛把車開到會所樓下,聽到那麼吵鬧的聲音,簡直想一走了之。
“真是的,你和鄭卓誠都怎麼回事?鄭卓誠作為東道主,也是到現在還沒來,你快點啊!”秦子翁一邊抱怨一邊說。
挂斷電話,來都來了,現在離開也不合适,實在不行,待一會兒就走吧。
林清霄推門進了包廂,吵鬧喧嘩瞬間平靜下來。
崔衡招呼他,“過來坐。”
除了他們博頓四人組外,在場還有許多港城富家子弟,點了許多帥哥美女作陪。
這種事情在他們圈子裡很常見,林清霄早已經見怪不怪。
坐在卡座沙發上,秦子翁遞給他一杯酒,林清霄接過杯子問:“鄭卓誠呢?”
秦子翁罵道:“那孫子,磨磨唧唧的。”
崔衡笑了笑,說:“他說會晚點到,還帶了個漂亮小朋友要給我們瞧瞧。”
“他又談戀愛了?這次是男的女的?”林清霄喝了口酒随口問。
崔衡搖搖頭,“不知道。”
這邊話音剛落,那邊包廂門就被打開了。
兩道身影出現在門口,其中一人自然是鄭卓誠,另外一個是戴着帽子口罩的男生……
包廂内燈光昏暗,彩色的燈打在那人臉上又緩緩劃過。
不過林清霄注意到,一進來,男生的眼神就在包廂内巡視一圈,然後落在了他們所在的卡座上,再沒移開過視線。
“男生。”崔衡對鄭卓誠笑着舉杯,回答了林清霄剛才的那個問題。
鄭卓誠拍了拍男生肩膀,在他耳邊說了什麼。
男生看他一眼,點點頭,然後兩人一起向這邊走過來。
鄭卓誠大大咧咧地坐在秦子翁旁邊,拍了拍他左手邊的位置,對紀雲橋說:“坐這。”
那個位置正是林清霄旁邊的座位。
紀雲橋看似鎮定地走過去,實則心跳完全失速。
他們畢竟這麼久沒見了。
原本隻會出現在夢中的面容,如今近在咫尺,紀雲橋要使出全身的力氣,才能控制住自己想要伸向林清霄的雙手。
秦子翁看了男生一眼,問:“你……男朋友?怎麼看着不大啊,成年了麼?”
鄭卓誠沒聽清秦子翁前面說的那句話,搖了搖頭說:“還差幾天。”
秦子翁立即一臉鄙視道:“禽獸啊你!”
“我靠……”鄭卓誠才反應過來他的問題,說:“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崔衡打斷了他們倆的吵鬧,溫和地說:“卓誠,快給我們介紹下,大家還不知道這個小朋友的名字呢。”
“哦對。”鄭卓誠攤開手,放在紀雲橋面前,說:“這位是我今天在抓娃娃機旁新認識的朋友,他叫……他……”
鄭卓誠一下子卡住了,這個問題他們倆沒提前串通過。
現在還不能說出紀雲橋的真名字,因為這樣就沒有了驚喜。
崔衡的表情漸漸轉成了疑惑,“名字你都忘了?”
紀雲橋的心緒才從一片混亂中抽身,聞言說:“叫我安安吧。”
一瞬間,這片的三個人都沉默了,除了原本一直在沉默的林清霄。
“這名字……是誰給你起的?”
即使在一片吵鬧聲中,林清霄的聲音不大,卻格外清晰地傳道紀雲橋耳朵裡。
這是他們幾年後第一次說話。
在他熬過那麼難熬的日子後,林清霄的出現就是最高獎賞,讓紀雲橋覺得一切都是有意義的。
他快哭了,抑制住顫抖的聲音,強撐冷靜說:“是……我家人。”
林清霄繼續問:“什麼家人?”
“哎哎哎。”秦子翁見狀況不對,立即出來打圓場說:“你查戶口呢?人家……安安,你喝酒麼?”
鄭卓誠在半空中攔截了酒杯,“他還未成年。”
鴨舌帽的帽檐遮擋住紀雲橋紅彤彤的眼睛,才能讓他此刻不那麼失态。
本以為事情翻篇了,林清霄卻突然站起身,留下一句:“我去廁所。”離開了。
秦子翁看見他推門而出,才想起來說:“屋裡有廁所!”
但林清霄已經走遠了,并沒有聽見。
紀雲橋像突然洩了氣的皮球。
當初決定做得那麼輕易,可往後走的許多步都那麼艱難。
他該有心理準備的。
“我也去個廁所。”紀雲橋站起來離席。
“屋裡……”秦子翁愣住了,這一個兩個是聽不懂人話嗎?
都說了屋裡有廁所,還要繞遠去外面上。
……
衛生間裡,紀雲橋推門進來的時候,林清霄正在洗漱台前洗手。
仿佛沒聽見門響的聲音,他沒有擡頭看紀雲橋一眼。
紀雲橋眼眶酸澀,酸到四肢發軟,隻能靠着門框支撐身體,他顫聲喊了句:“哥哥……”
林清霄甩甩手上的水滴,說:“我不是你哥。”一邊說一邊要繞開他推門而出。
紀雲橋立即從身後抱住了他的腰,遲來的親密接觸像溫暖的港灣一樣,讓他忍不住落淚,“哥哥,我是安安,你不會不記得我的。”
“哦,安安。”林清霄嗤笑一聲說:“我曾經是有個弟弟叫安安。”
紀雲橋臉埋在他後背,聲音悶悶地說:“你現在也有。”
林清霄動作強硬地掰開腰間的雙手,格外殘忍地說:“但他後來實在不聽話,所以我決定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