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熊的聲音不大,卻像是穿透耳膜的一根銀針,讓人蓦然驚悚。
“我媽胃癌晚期,在醫院接受治療已經有一年的時間,每天和病魔作鬥争在死神手裡搶時間,她樂觀開朗勇敢堅強,是個非常溫柔的人,自從她生病後我高中所有的時間都是在學校和醫院兩頭奔波中度過。但那天我隻是離開了醫院一晚,回家拆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快遞,就再也沒能見到她。”
“那個女人和她長着一樣的臉,她是誰我根本不知道。”
苗晨和史同聽完都沉默了。
苗晨沉默是因為他終于明白了一個點,就是在大家都認為這裡是現實,或像自己一樣分不清夢和現實的時候,小熊卻在一開始就能笃定這座城市并非原本的世界。
揭穿真相是通過她的“母親”,而苗晨是通過安姨和李司界。
如果按照這個角度思考,今天找到“陳義賓教授”的線索也有很大的概率不是原本的陳導師……
“行了别想了,喝點水吧,兩天滴水不沾也不怕把自己渴死。”史同胡擄了一下小熊的腦袋說道。
馬尾辮被揉炸毛的小熊捂住自己的頭,嘴角終于有了一絲笑意。
“叔,你雖然長得一般,但人還挺好。”
史同一聽,那點心疼頓時煙消雲散,龇牙氣道:“閉嘴吧你,不會誇人就别誇。”
“會誇,史叔是心有猛虎細嗅薔薇~”
“什麼薔薇,老子就是猛虎!”
聽着他們拌嘴的聲音,苗晨搖搖頭,三人一起離開了星華小區。
……
七月一日,距離苗晨醒來,已經在這個世界過去十五天。
半個月來他竟然漸漸習慣了這裡未知的生活,不習慣的是今天早上起床要三個人排隊上廁所,他還是最後的那個。
蹲完出來看着史同和小熊一個躺一個坐的在客廳裡玩手機,苗晨默然無語。
他回到房間又給那個座機号打了三次電話,依舊是能夠打通但無人接聽。
放棄後苗晨穿好外衣,從冰箱裡拿出兩包吐司和幾根火腿放進背包,然後走到門口。
“我們出發。”
史同和小熊立即跟上,坐上出租車都不用說目的地,就知道是要去市中心的寵物店,那裡已經快成了第二個家。
到達寵物店的時間是上午九點半,不得不說,現在掃眼望去這間不到百平的店面,每個人都對店内的一草一木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陳設和貨架上的寵物用品以及物品标碼的品牌都能倒背如流。
史同還把那些貓狗的玩具拆了幾個,休息的時候自己玩得不亦樂乎,小熊也拿着十幾個貓窩,鋪在椅子上玩疊疊樂。
苗晨忍不住轉過頭:“是閑了嗎?”
史同和小熊立刻扔下手裡的東西,讪笑着繼續翻找地下室的通道入口。
早就沒有耐心的史同,消極怠工的吐槽起來:“晨啊,咱們已經把這破地兒翻的底朝天了也沒翻出個花來,那地下室開關真的在寵物店裡?不會是藏在别的地方故意讓咱找不着吧?”
面對史同的質疑,苗晨不是沒有懷疑過,但他思來想後也不覺得還有什麼地方能跟寵物店聯系起來。
“如果明天還找不到,我們再想其他辦法。”
史同聞言,幹脆跑到前台的桌子底下研究起那塊瓷磚,拍了下大腿道:“直接撬地闆啊!”
“叔,你好勇呀,兩層樓之間的樓闆最小也有八公分,而且是鋼筋混凝土,這你都能撬開?”小熊轉頭無情嘲諷。
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史同老臉有點挂不住,啧了一聲:“下回知道可以不說,給你叔留點面子。”
小熊笑嘻嘻道:“好嘞~”
阻止了史同撬地闆的無腦行為,幾人一直在寵物店耗道下午五點半。
他們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到尋找開關的時候,苗晨一個轉身,眼角餘光忽然發現前台的桌子上悄無聲息的多了八瓶水。
随後兜裡的手機就傳來一個短信聲。
毫不意外的看完loes的信息,苗晨微微皺眉。
“剛剛有人進來過嗎?”
貨架另一端的小熊搖頭,她看到桌上水後也很驚訝:“如果有人來總能聽見腳步聲呀。”
在門口抽完煙的史同扔掉煙頭,進來直奔前台那張木桌,他敲了敲桌面,又蹲下身仔細查看桌子的整體結構,一臉懷疑。
“這踏馬是不是連着地下室有個傳輸帶,每天能自動把水送上來?”
雖然他說的有道理,但前台這張普普通通薄得隻有三厘米的桌面,怎麼看也不像是能藏下一個傳輸帶……
就在三人又圍着桌子研究的時候,門口進來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花臂男走到前台時,史同看到他的臉色立即拉起十分戒備,張嘴就是調侃。
“呦呵,今兒怎麼一個人來了,你那個光頭小弟沒跟着啊?”
花臂男沒有搭理他,也沒正眼看他們三人,沉默着拿了一瓶水轉身擡腿離開。
被徹底無視的史同很氣,沖着他的背影哼了一聲:“裝什麼裝,小偷。”
花臂男腳步頓時停下,轉過頭時一張臉陰沉到了極點。
“要是不想斷舌頭,就把你的嘴巴放幹淨點。”
史同典型的吃軟不吃硬,上去就要幹:“來啊,想打架是不是!”
“史哥别鬧,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
苗晨趕忙走上前,他給了史同一個少說兩句的眼神,然後又從桌上拿起另一瓶水,遞到花臂男面前:“這個你幫忙帶給你朋友吧。”
花臂男卻沒有接,提到光頭他臉上的神情有些沉重和複雜。
他推開那瓶水說道:“不用,他三天前死了。”
!
短短一句話震懾住場内的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