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屋迎來了多少年都未曾有過的隆重時刻:庭院内外,大紅色燈籠高高挂起,深深淺淺的紅色帷幔将整個空間變得暧昧旖旎。名喚為櫻的少女盛裝坐在屋内,重瓣櫻花層層疊疊開在她的大振袖上——雖是遊女,但伊達宗政費心為她舉辦了屬于花街的婚禮。
如此奢靡荒唐啊…泉奈環顧四周,在她的感知裡今日跟随在宗政身側的隻有武士,一個忍者都沒有。出賣色相至今,她等待的就是此刻。
宗政已經進院,兩名武士被留在門口…宗政開始上樓,兩名武士被留在一樓。最後雷之國大名來到她房門外——領隊的北原倉介守在門口。
“櫻…”男人的目光久久不移,窗外櫻花紛飛,晚風卷起花瓣,也卷起少女袖角,“你真美,美的…”
“宗政大人…”少女嬌羞掩面,“奴家,奴家…奴家好感動,您給了我這樣如夢似幻的婚禮…”她眼承盛光,小春為侍,為他們端上上好的清酒。
一杯敬天,二杯敬地,三杯夫妻交杯酒…就在這濃情蜜意的時刻,伊達宗政看見少女睜開了眼睛——血紅色的眼睛。
他想呼喚衛從,卻再沒有開口機會。
泉奈冷冷脫下繁複的外裳。昏迷的小春被她變作自己的模樣,然後他的身形起了變化——
賣藥郎對櫻姬見色起意,毒殺雷之國大名後将人擄走…這劇本聽起來不賴。特意将傍晚的白帕遺落在已被毒殺的大名身旁。泉奈故意弄出動靜,讓推開房門的倉介看清“自己”的臉。
他抱着“櫻”模樣的小春輕松躲過武士們的追殺,作為護衛的宇智波被大名遠遠落在府邸,泉奈冷笑,幾個躍步奔向叢林深處。
雷之國大名就這樣被鸠殺在花街旖旎的房間内。
賣藥郎的确賄賂了數人才得到進入菊屋的機會,那毒藥也是他進貢給大名的“好物”之一,如果他們細查,定會發現和千手脫不開幹系,當今能對抗千手一系的唯有他們宇智波…聽完他的彙報,宇智波田島卻皺起眉。
“你本可以送信與我伏擊千手扉間,在他離開雷之國之前。”父親目光銳利,“為何沒有這麼做。”
泉奈愣神,是啊,為什麼?因為不知千手潛入的人數?因為怕打草驚蛇?因為擔心會與宇智波扯上瓜葛?
“作為【櫻】,你動心了?”父親語氣肯定。
“我沒有!”泉奈猛地反駁,“這隻是因為…”他咬牙,對一個千手動心,這對他簡直是種侮辱。
“因為我想在戰場上,以【宇智波泉奈】的身份親手殺死他,這是【泉奈】存在的意義,父親大人。”他擡頭,目光明晰。
“正面對戰嗎?孩子氣的話。”父親不認可的搖頭,“作為忍者無論通過什麼方式完成任務才是首要的,你這樣不成熟…”
“可我對泉發過誓。”泉奈将腰間短刀抽出,“這把刀便是證明。”
斬下發辮的那一刻,複仇的誓言便早早烙在她心尖,但是在戰場上堂堂正正殺死他,那份心意是在看見獨自坐在南賀川邊那個小小的身影後産生的,泉奈沒有向父親講清。
“你們兄弟兩個,真是一個比一個固執…”父親不耐地揉揉眉心,“你帶回來的孩子怎麼打算?”
“是普通的孤兒,我交給千葉,看能不能作為我們的探子培養。這次花街之行後發現在那裡安□□們的人很是重要。”泉奈回答。
“那就這樣安排吧。”父親點頭,“培養不了就趁早殺掉,來過族地的外人…你知道規矩。”
泉奈微微點頭,行禮後準備離開。
“你變得心軟了,泉奈。”父親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作為忍者,這是大忌。”
心軟了…嗎?從花街出來的時候,他瞧見兩個醉酒武士正抓着花梨手腕,少女哭的梨花帶雨,全然不似往日盛氣淩人的樣子。
“這是花街女人的【宿命】。”他忘不了花梨說這話時落寞的表情,于是躍下房梁,輕松解決了兩個武士後轉身離去。
“喂,賣藥的!”少女攏起衣袖,聲音卻中氣十足,“櫻那家夥,什麼都不會,一曲三味線彈一個月也彈不好,十足笨蛋一個…那種笨蛋,那種笨蛋…”她緊緊盯着二人背影,“你要是對她不好我可絕對不會放過你!”
他比了個收到的動作,抱着“櫻”縱身離去。
他确實變得心軟了啊。泉奈擡頭望天,倒不如說他本就是一個心軟的人,隻不過作為忍者,為了要保護的人不得不顯得鐵石心腸些罷了。花街的這些日子,作為少女的這些日子,确實令【泉奈】的面具有些松動。
真疲憊啊。泉奈擡頭望天,不知道哥哥這次的任務是否順利?不知道…扉間那家夥回去了沒有。第二個念頭輕閃,泉奈趕忙搖頭…我隻是想親手殺死他罷了,他這樣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