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裡,她從小到大生病都是自己一個人,
所以這是夢吧,隻有在夢裡,才會有人會在她生病時喂她吃藥,陪着她,
此時的千曉已經忘了自己因為工作猝死穿越到了提瓦特的事情,
同時也忘了自己在原先世界的一切經曆,
唯一留下來的便是一直被她藏在深處的情感,隻需要一絲的契機,就能勾起與這些情感關聯的碎片記憶,
她怕陪着自己的人離開,皺着眉喝完很苦的藥,
試探性地伸出手,摸到了溫涼的皮革,
這人怎麼還戴着手套呢,
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于是下意識地去扒拉這雙手的手套,
那人拒絕了她,她沒有成功,還被輕輕地放回了床上,
床上都是淡淡的檀香,在記憶的深處,兒時她的家中便有這樣的味道,
聞着雖然清淡,可讓她本能地想靠近,千曉把自己縮在被子裡,
鐘離站在床前,見她體征已經平穩了,端着碗就要離開,這時,他聽見千曉迷迷糊糊地說了句:
“不能嗎?”
夢中的千曉在原先世界的工位上,對着電話小心地問,“我可以辭職嗎?真的好累啊。”
而電話的另一頭傳來,“不能。”
“不能嗎?”千曉又喃喃一句,
鐘離并不明白少年在想什麼,眼下他生病的原因多半是和那把弓有關,
這點鐘離在做弓時忽略了,
說到底,是他讓少年受傷的,
他曾不止一次注意到少年在觀察他的手套,
就當是補償了,
鐘離歎了口氣,
夢中的千曉聽到一陣很小的窸窣聲,落在耳朵裡癢癢的,
再然後,溫熱的手掌落在她的額頭上,暖融融的,這一次沒有任何阻隔。
她幾乎是發自本能的感受,安安穩穩地睡了下去,
*
鐘離為她簡單地清除了體内巨獸的怨念,然後慢慢彎下腰,一手托着千曉的後腦勺,一手挽住千曉的腿彎,千曉頭發被簪子别得亂七八糟,鐘離将她放回她的床上時擔心發簪硌到少年的頭,輕輕地給他拔了下來,
然後他把千曉的長弓從口袋裡取出來,用元素力徹底鏟除了弓弦裡殘餘的巨獸怨念,
不願意用他的東西也好,
怕還不起也好,
活于世上千載,
他尊重少年的全部意願,
第二日,千曉從床上醒來,昨夜從暈過去後的所有經曆她全忘了,隻記得朦胧間是客卿救了她,
千曉伸了個懶腰,從床上爬起來,筋骨舒暢,昨天不舒服的感覺全都沒了,頭也輕輕的,
她跳下床,原地做了幾個高擡腿,身輕如燕,
“感冒這麼快就好了?”
千曉笑着自言自語,“我這身體素質真不是蓋的,恢複得太快了。”
她想到了什麼,連忙把床頭的口袋拿出來,把長弓從裡面掏出來,拉着弓弦試了幾下,
幾次都十分輕松地把弓弦拉開了,
“該說不愧是我嗎?才練了幾天就能拉動了。”
她又試了幾次,越來越覺得自己簡直是先天健身聖體,
千曉把長弓收回口袋裡,重新挂回自己的腰帶上,興緻沖沖地跑出去,
好巧不巧鐘離剛從房間裡出來,千曉揮手笑着,
“客卿,早上好啊!”
“早上好,小千。”鐘離說,“身體如何了?”
“我已經完全好了,”千曉原地給鐘離轉了個圈,“昨夜是先生救我的嗎?”
鐘離點點頭,
千曉笑着說,“先生好厲害,昨晚水瓶炸的時候我差點以為要命喪于此。”
“小千多想了。”
“但是,先生,你的水瓶被我弄壞了,我下個月賠你?”
鐘離笑了,“你都答應多少下個月的東西了,不怕以後買包子的錢都沒有,那隻水瓶用了很久本就是壞的,小千不必賠付。”
“真的嗎?”
“真的。”
省下一筆開支的千曉很開心,
她說,“先生現在要出去嗎?”
“嗯。”
“我能陪先生逛逛嗎?”
鐘離想了想,“可以。”
聽到鐘離說可以,千曉也很開心,經過昨天的預定東西賬單的教訓,她打算跟緊一點鐘離,見縫插針阻止他買東西,直到養成不亂花錢的好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