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薛甯被薛寶鈞強制帶離了绛芸軒,關在梨香院内,無論她如何哭鬧,都不允許再放出來。
薛姨媽心疼道:“你又做什麼這樣對待你妹妹。”
薛寶鈞氣道:“母親隻會一味地護着她,您都不知道她今天在寶玉的绛芸軒裡惹出多大的事!”便忍着怒氣将事情和盤托出,并說:“寶玉是出了名的好性子,今日被她氣的臉都綠了。”
薛姨媽隻感歎道:“罷了,你妹妹本來就不太靈光,也不會有人認真同她計較吧?”
薛寶鈞急道:“母親!兒子一心為了光複薛家,将父親在世之時所得的産業再擴大。兒子生在商家,已是斷了科舉做官這條路,若是再得罪了賈家,那豈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話音剛落,便聽得薛甯在裡屋嚷道:“你想巴結賈家,隻管去巴結老太太和姨媽就罷了,和那賈寶玉有什麼關系?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小丫頭片子罷了!你莫要拿着薛家做借口,依我看,你就是看上了那賈寶玉,想要娶她罷了!”
薛寶鈞聽了,氣得說不出來話,隻是指着裡屋,渾身發抖。薛姨媽第一次見他氣成這個樣子,便哭嚷着叫薛甯莫要再開口了,忙倒了一杯茶來給他順氣,寶鈞過了會子才緩過神來,無力地說道:“母親須教導她,萬不可當着旁人講這種話。”說罷,心灰意冷地去了。
賈寶玉這廂卻是歡天喜地,她先命襲人等将那波斯貓放出來,安置了盆與它吃飯喝水。又攜着甄英蓮的手,命她坐了,細細地問她的原籍何處、家中有何人,果然同原著中一樣,甄英蓮什麼都不記得了,就連她自己叫什麼都不記得了。
寶玉看她的神色,便知道那拐子對她非常不好,時常打罵。她心疼地說道:“那你可介意我給你取個名字?”
英蓮擡起頭來說道:“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寶玉想了很久,還是覺得之前的名字好,便說:“叫你'香菱’可好?”
英蓮笑道:“好。”
襲人等見她乖巧可愛,溫柔和順,對她也心生喜愛。便教她學習賈府中的規矩,她倒也學得很快。
寶玉看着和諧的氛圍,心下也輕松了幾分,可她細想想,又覺得肩上的擔子又重了。這些姑娘們的命運,都在自己的身上了,可她是古代的女子,能做出多大的改變呢?
此時,王夫人遣人來叫寶玉過去。寶玉雖郁郁不樂,還是奉命前去了。
剛到王夫人門口,便見金钏正站在門邊抹淚,見寶玉來了也不打招呼,寶玉悄悄問道:“這是怎麼了?”
金钏擦擦淚,指指屋内,低聲說道:“今日太太不開心,你小心着些。”
太太有什麼不開心的?寶玉心裡想着,已是一隻腳踏進門去,耳邊聽到王夫人的聲音:“跪下。”
寶玉還以為王夫人在對着小丫頭發火,便笑着走進去問道:“是誰惹母親生氣?”及至走到跟前才發現,王夫人的怒容,仿佛是對着她的。
“不妙。”寶玉心裡想着,但事到臨頭不得不走上去繼續說道:“寶玉拜見母親。”
王夫人一向天真爛漫,喜怒從不稍作掩飾。她今早聽聞绛雲軒發生的事,頓時生氣起來,立馬将寶玉叫了過來。
“你可知錯?”王夫人問道。
寶玉一臉懵懂無知的樣子,她是真的想不到發生了什麼事。
“昨日你薛哥哥和甯妹妹到你處,聽說你待客不周,尤其苛待了你甯妹妹,可有這事?”
寶玉苦笑一聲,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這事倒傳得快,她想。
她面露委屈,将昨日之事仔細告訴王夫人,又說道:“母親替我評評理,那位姑娘和波斯貓都是林哥哥送與我的,甯兒張口便要,寶玉本不是小氣之人,可……”
王夫人冷笑一聲道:“是你林哥哥的東西,你自然是舍不得給人了!我且問你,那姑娘和貓,哪一樣比得過咱們同薛家的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