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妙玉一掌拍下來,寶玉也不能閉眼等死,她大聲問道:“你有什麼仇恨,可以和我說。我好歹也是賈府二姑娘,也是老太太心尖上的人,你殺了我,你也活不了。”
妙玉此時卻沒落掌,寶玉滿心以為她的話起了效果,結果見妙玉隻是左手揪住她的脖頸,右手又昂了起來。
看來是想換個更趁手的姿勢,寶玉苦笑道:“大哥,你不會不知道我現在是去面見聖上吧?我要是去不了,聖上追責下來,你不也是個死?”
妙玉聽到“聖上”兩個字,手速卻慢下來,恨聲說道:“該死的是他!”
他?寶玉頓時反應過來,妙玉是和這位新登基的皇上有仇?她馬上說道:“大哥,你和他有仇,打我幹嘛?”
看來是想假扮賈府二姑娘,伺機偷襲皇上?寶玉馬上回頭道:“大哥,你别沖動,你近不了皇上的身!”
妙玉此時徹底停手了,問道:“為何?”
其實寶玉也是情急之下瞎說的,她又沒見過皇上,也不知道這個朝代面見皇上的規矩,但她見妙玉這反應,賭妙玉也不知情,便說道:“面見聖上都是要在五尺以外和皇上談話的,即便皇上直接把你摟在身上,旁邊還有虎視眈眈的侍衛和高手,你怎麼會得手呢?”
見妙玉遲疑起來,寶玉繼續補充道:“進殿之前得先搜身,一下就能看出來你是個男子,到時候賈府裡這麼多人的腦袋都不夠掉的!”
寶玉一邊說,一邊向外慢慢退道:“你有什麼深仇大恨,暫且忍耐一下,等我見了皇上回來,把皇上的容貌身量和你說清楚,你之後暗殺起來更方便。”
誰知妙玉一個飛身上前便把寶玉的肩頭按住了,他的姿态輕盈飄逸,如果不是來抓她的話,寶玉還真願意多看一會兒。
“你什麼都知道了,還想活着?”妙玉低沉的嗓音在寶玉耳邊炸響。寶玉舉手道:“我打死也不會把你的事說出去,請你相信我。”隻這麼幹巴巴地說,顯然妙玉不信,寶玉說道:“你身手這麼好,又在賈府裡,我如果說了,你傷害我的父母兄弟們怎麼辦?放心,這件事我一定爛在肚子裡。”
妙玉的手逐漸松開了,但他冷峻的眸子裡還是有明顯的不信任,他低聲說道:“你要是敢說,我就用輕功出去,第一個殺你的林哥哥。”
寶玉驚得瞠目結舌,他居然連這個都知道?來不及做反應,她便被妙玉擡手推了出去,隻留下他冷冰冰的聲音:“快走,别等我反悔。”
玉钏見寶玉急匆匆地趕過來,倒覺得奇怪,便問道:“姑娘作什麼這般急匆匆的?”
寶玉回頭看了一眼,隐約見到一襲白衣飄然從佛堂出來,她不敢多說,隻說道:“我擔心聖上等急了,快些去吧。”
殷景誠正坐在稻香村正殿内,一邊喝茶,一邊看園中景色。賈政和賈瑛均有些冒冷汗,因為有前車之鑒,他們心想,寶玉那邊不會任性不肯來吧?
這可是掉腦袋的大事,但礙于在聖上面前,他們也不好說什麼,隻好耐着性子繼續等,誰料皇上竟也不催,隻是悠然喝茶,仿佛根本不在意時間的流逝。
好在李元寶走上前來說道:“萬歲爺,賈家二姑娘來了。”說完,便退到一邊。殷景誠擡起頭看過去,見一位紫衣女子款款走來,面上蒙着面紗,看不到真容,到了殿外便伏身叩拜,口中說道:“民女參見聖上。”
殷景誠細細打量,見她腰間挂着一塊碧玉,與北靜王畫的如出一轍,便知道她應當是賈寶玉,便擡手道:“平身。”
寶玉站起身來,眼睛始終盯着殿前的白石磚,并不主動開口,隻等着皇上主動來問。賈政上前道:“小女愚笨,讓聖上見笑了。”
殷景誠卻不甚在意,說道:“愛卿何必謙虛,她自幼銜玉而生,又操辦了府内事物,哪有半分愚鈍之處?”他又仔細将寶玉盯了一瞬,想起那天做的夢,眼裡不由得掠過攫取之光,他不由得說道:“這等才女,隻留在賈府,怕不是屈才了?走上前來,讓朕看一眼。”
寶玉聽着這話勢頭不對,忙跪下道:“多謝聖上擡愛。隻是民女知曉自己的身份和能力,實在無顔無才面見聖上。”聽着皇上沉默不言,賈政已經急促地跑到殿外來,低聲卻滿含怒意地說道:“你敢不敬聖上?”說着,一把将她拉起來,用了蠻力拽進殿内,賠笑道:“小女不懂規矩,還望聖上……”
一語未了,寶玉一邊走着,一邊向耳後将面紗解下來,皇上留神看去,見寶玉眉眼清秀,不失可愛,頓覺心中一暢。可再仔細一看,才發現方才隻是大腦本能遐想,面前的美佳人臉頰紅腫,嘴唇腫得老高,更為可怖的是,她面頰至頸子處,都是秘密麻麻的紅點,令人看了渾身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