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氣急敗壞,想也沒想,便用一團濕布包住了寶玉的口鼻。
...
寶玉隻當自己活不了了,誰知再次醒來時,窗外還是黑的,不知道是昏睡了幾天,還是隻有片刻。她試着向旁邊摸索,輕聲叫道:“碧荷?碧荷?”
不會出了什麼事吧,她心下忐忑,正想站起身來,此時,殿内最角落驟然亮起了一簇忽明忽暗的蠟燭。
随後,又是第二簇,第三簇,幽幽燭火像鬼火一樣飄忽,越來越近。
及至燭火亮至寶玉跟前,她才勉強看清,旁邊的裝飾已然不是恩福宮,不知道周圍是什麼地方。來人身着黑色長袍,頭戴黑色帽子,看不清面容。身後的人身材高大,像是一個男人。
不等寶玉發問,前面的黑衣人先開口問道:“聽說你會救治離魂之人?”
“替我救一個人,若是成了,你随時都可出宮,且我可以保你家人一世無憂。”
聽這話的口氣,倒像個權貴,隻是寶玉不敢貿然做決定,她才要開口講話,黑衣人身後的人已經焦躁起來,一把拉起寶玉,一柄尖刀架在她脖子上,逼着她走到一旁的偏殿去。
偏殿裡更是黑暗一片,寶玉根本看不清路,她無奈道:“怎麼沒有亮光?”
身後之人狠狠推了她一把:“你要亮光作什麼?”聽聲音,果然是個男子。
“沒有亮光,我怎麼救人呢?”寶玉攤開手說道。
男子隻得點亮了一根火燭,在昏暗的燭光下,寶玉勉強看清躺在偏殿之人,是個年逾五旬的男子,面容稱不上老,但長久躺在榻上,已經有了駕鶴西去的預兆。
“他是誰?”寶玉不禁開口問道。
“你管那麼多作什麼!”男子一手拿着火燭,一手持着尖刀,往寶玉脖頸上輕輕一按,一陣刺痛過後,便有溫熱的血流了下來。
寶玉隻好投降,她将通靈寶玉掏出來,放在躺着的男子胸前,閉上眼睛,念念有詞。
不知是因為她練過幾次,相對熟稔的緣故,還是因為通靈寶玉靈力大增的緣故,這榻上男子很快就醒了過來,發出了陣陣咳嗽。
本來還在觀望的黑衣人嗯一下沖上前來,将自己的帽子摘下來,口中不住地呼喚道:“皇上,皇上?”
皇上?寶玉看着眼前又悲又喜的女子,忽然想起來,她不就是當朝太後嗎?
那她口中的皇上,不就是突發惡疾後,驟然退位的太上皇?
再看身後執着蠟燭的男子,也是一臉激動,眼中盈滿了淚水。
“皇上,你終于醒了。臣妾實在是無法與您商議,就冒着風險把您救醒了。這事先不談,先帶您去隐秘的地方休息。”太後顧不得寶玉在身邊,便吩咐道:“清泉,來幫本宮扶一把。”
寶玉慢慢向後蜷縮着身子,竭力不讓他們發現自己。
從太後對太上皇的稱呼以及自稱來看,他們這一對夫妻根本就沒有承認過殷景誠登基的事實,既然如此,他們與殷景誠之間必然會有不睦。
自己被逼無奈參與進來,已經是大忌,絕不能再參與過多了。
被喚作清泉的男子忙将蠟燭放在地上,上前去攙扶太上皇。
太上皇躺在地上,又是好一陣咳嗽,這才勉強緩過來。
“慧兒,是你?”他怔怔地看着太後的臉,恍惚了一陣,又問道:“朕這是在哪裡?”
看來太上皇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退位的事實,寶玉聽到太後對太上皇含糊道:“您是忽然病倒了,這是在養心殿偏殿修養呢。”
“清泉,你怎麼老了許多?”太上皇輕聲問道:“朕昏睡了多久?”
“皇上,并沒有多久。”清泉強忍悲痛,輕聲回答道:“說來話長,如今咱們先到一個安全處,再細說也不遲。”
太上皇才醒來,雖思維遲鈍,可能做皇上的人,如何想不到其中關竅?他見太後和身邊貼身侍衛清泉都面色有異,知道他應當是受了什麼人的算計,便擡起頭來,想要随他們離去,無奈力不從心,掙紮了幾下都起不來。
太後心急,忽然想到了什麼,對着身後喊道:“賈姑娘?過來看看是怎麼回事?”